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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烏利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羅衍廷有些疑惑,據他所知,烏利並非是在戰場上被俘虜的,而是在正式開戰前便已經被抓,按說不應該有什麼仇怨才是。
「烏利重傷了珣兒,孤答應過不殺他,但不殺他不代表他能好好活著。」陸詷目光陰鷙,「孤要讓他活得生不如死,便是突厥以歸降換烏利,也是絕無可能的。更何況突厥人的納貢不要也罷,不過是一群朝令夕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罷了。」
羅衍廷乍一聽「珣兒」兩個字沒有反應過來,隨後突然意識到那位如今和太子殿下綁在一起的吳國公名字中正是有一個「珣」字。
如此親昵的稱呼……
難道……難道他們二人真的……
羅衍廷睜大了眼睛,眼尾的褶皺因為這偌大的震驚都被撫平了不少,難道他們都落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里?難道這場荒唐的大婚里,太子殿下竟然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什麼廢長立幼,沒有什麼天命之說,全都只是因為那個此刻遠在江陵賑災之人?
第255章 准太子妃
江陵。
大雨磅礴。
江陵知府林翰則在府衙中正愁眉不展地踱著步子,府門外傳來了帶著水的馬蹄聲以及吱呀吱呀的車輪聲。
林翰則眼睛一亮:「快!快去看看是不是賑災的人馬!」他早早接到了賑災的旨意,只是這天公不作美,大雨沖毀了堤壩不說一連降了十幾天的大雨,林翰則清楚賑災的人馬遲遲未到許是因為這大雨耽擱了行程。可他能等,江陵的百姓等不起了。
這麼說著但他心中一盤算時間,有一些隱隱的擔憂,擔憂自己是空歡喜一場,若按正常的腳程現在應當到了,可若按這雨勢,來的多半不是賑災的人……心中煩躁,手中忍不住隨手抓了倆核桃捏在手中盤著,心中默念自己不能慌,若自己慌了下頭的人就更加六神無主了。
正躊躇之際,門外傳來了喊聲:「大人!賑災的人到了!」
林翰則大喜,手中的核桃也不要了,顧不上瓢潑大雨直接沖往了府門。他看見整齊的黑甲士兵心中大定,當看見他們護送而來的糧車更是喜上眉梢:「國公遠道而來,救了江陵一城老小,請受下官——」
林翰則還未下拜,為首的人飛快道:「我並非將軍,請大人速將糧車和銀車拉直避雨之處並派江陵府駐城護衛軍隨我等前往營救將軍。」
林翰則有些懵,但還是指揮著手下的人將糧車和銀車分別帶去糧倉和銀庫所在。
「能否請詳細說說究竟是什麼情況?」
那為首的士兵已經調轉馬頭,飛快道:「我們行至城外因雨太大,躲入破廟避雨,怎知卻遇到一夥山匪想要劫糧劫銀。將軍帶我們與他們搏殺,但其中一人想要引火燒糧,將軍命我等護送糧車先行入城。」
「你說的將軍是?」林翰則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定遠將軍,也就是吳國公。」
林翰則膝蓋一軟,怎、怎麼國公爺在他的地界上被匪徒劫了?!
「快、快快!」林翰則趕緊讓人去喊駐城守軍,他拽住一個士兵的馬說要一同去營救國公,就在他緊緊抓住身前士兵盔甲向城外疾馳時便看見了那些護送糧車的黑甲衛兵,「叫這些兄弟一起去吧。」
「將軍有令,務必要看護好賑糧賑銀。」身前的士兵語氣急切,但還是一板一眼道,「將軍說這是救命的錢糧,一顆糧食一個銅板都不許少!」
林翰則眼底一熱,雨水順著他的頭髮淌入了眼中,他抹了一把臉重重地一甩:「小兄弟可以快一些,不用顧及我,救人要緊。」
雖說西北軍一年未必能遇過一次雨,通常也趕不上大雨行軍,可西北大漠的風沙滾滾可比此刻惡劣多了,此刻沒了沉重的糧車銀車,也無需警惕是否再有匪徒,這些馳騁西北的西北軍甩開膀子再沒有了負擔。
快馬跑了兩炷香的時間,林翰則不免心驚,他本以為就在城門口,但如今看來其實有段距離。算上這些士兵護送銀糧車入城的時間,吳國公豈非已經支撐許久了?
終於,林翰則看見了隱沒於山坡枝幹之間的破廟,遠遠地便問到了一股血腥氣,連雨水都無法遮擋的血腥氣。
「快快!」林翰則連聲喊道,士兵比他動作更快,只是山坡多枯枝又因為下雨泥濘,這些戰馬又不常爬坡,是以無法上坡。他們只得下馬往山上跑,林翰則一下馬便踩了一灘水,目光就隨意一瞟,差點膝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他腳下踩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林翰則體力不如這些士兵,辛辛苦苦爬上山坡跑到破廟前便已經是氣喘吁吁,只見士兵並未上前而是圍在破廟外,心中著急撥開人群,只見倒了一地的人,他們身上都有傷,但似乎都尚有氣息,血水是從他們傷口之中流出的。看清他們的裝扮後,林翰則先是鬆了一口氣,不是士兵打扮想必是劫道的匪徒。
可是吳國公呢?林翰則打眼看去估摸倒了二十幾個人,這些人傷成這樣,國公豈非凶多吉少?
「求、求您饒了我。」一個人躲在一個已經受傷的人之後瑟縮道,他無視身上那人痛苦的呻吟搬動著那人就為了擋在自己身前。
「無情無義之人,饒你何用?」說話間一枚佛珠從破空而出,切斷了雨簾直直地打在了那人還未藏好的肩膀處,「噗」的一聲,一口血便噴了出來,正噴被他拿來做擋箭牌的後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