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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笑了笑:「怎麼膽子這么小?」隨後他便對吳珣伸出手。
吳珣撇了撇嘴,自己拍拍屁股爬了起來:「算了吧,你手都那樣了,萬一我一拉你碰瓷我怎麼辦?」
吳珣站定後,衝著突厥王爺揚了揚下巴:「你們到底買還是不買,不買我走了。」
「買。」突厥將軍邊說邊笑,笑容很猙獰,不由得讓人打了個哆嗦,「我就是想和閣下聊一聊天。」
「聊什麼?」
「你這麼缺錢嗎?為了點錢就願意將綢緞賣給我們?你應該知道我們打算拿綢緞幹什麼了吧?」
「這世上誰不缺錢?」吳珣翻了個白眼,「我只是想賣東西而已,我不管你們做什麼只要不牽連我就好,你們要是買去自己穿更是皆大歡喜。」
突厥將軍點點頭:「有道理,坐下來聊一聊吧,聊聊多少錢怎麼交貨。」
吳珣心中莫名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明明方才以他聽到的那些內容,這位突厥將軍明顯是打算來硬的,強占玉門關。而且聽起來從一開始此人就不信任榮陵,也不信任榮陵給出的任何建議。為什麼剛剛還對雙面繡錦這個計劃嗤之以鼻,現在就一百八十度轉彎了?
吳珣本能地不想聊這個話題,但是手腕突然間被一隻鷹爪擒住了。吳珣強忍著甩開這隻手的衝動:「將軍這是做什麼?」
「不做什麼,你竟然真的沒有武功。」將軍慢條斯理地說著,竟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吳珣一臉的憤懣:「我說了我會武,將軍是不相信我嗎?」
將軍看著吳珣臉上無懈可擊的憤怒和恰到好處的情緒,不無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也收回了那隻手。
吳珣的心還未落地的時候,那隻手在空中陡然由爪變掌,一掌擊在了吳珣心口的位置。
***
玉門關外,榮陵率眾人連續獵得了數十隻獵物,快意上頭,
忍不住揚鞭直指突厥王庭的方向:「陸都監,我帶你去突厥人的地盤撒撒野如何呀。」
陸詷挑起了眉梢:「看來與突厥對陣,將軍信心滿滿。」
榮陵大笑:「自然。」
「那為何將軍連失二城?莫不是攻打我們的不是突厥?抑或是將軍故意的。」
陸詷的一句話便讓眾將士鴉雀無聲。
陸詷用餘光瞟了一眼跟著的那些榮家軍的士兵,滿意地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憋屈和屈辱。
有這種情緒就好,最怕的就是沒有。一個將領反了尚且好收場,萬一他的部眾也跟著反,那便難以收場了。
「在下素來聽聞將軍有雄才大略,武功蓋世。將軍也不是不能輸,只是將軍輸得太蹊蹺了。」
這個時候,突然間有一道聲音從身後的士兵中傳出:「是那突厥人太過狡詐,與大將軍何干?突厥人仿佛早就知道我軍計劃,一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榮陵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這番話好轉,而是變得更加的陰沉難看了。
「我問過將軍,兩場戰役共陣亡多少部將,將軍說陣亡不過數十人,受傷人數也不過百人。」陸詷笑了笑,「我軍潰敗至此連失兩城,將軍卻能力保麾下傷亡人數攏共也不過一百餘人,聽後不知道該敬佩將軍,還是該慶幸突厥仁慈。」
一股幾乎讓人感到死寂的靜默在將士中蔓延,陸詷話就像是為他們播下了懷疑的種子。
良久,榮陵盯著陸詷冷冷一笑:「你該慶幸的是本將軍仁慈,任由你在此胡言亂語。」說罷,榮陵調轉馬頭,雙腿一夾馬肚子,狠狠地說道,「回營!」
等到眾人身影漸遠,不遠處偷偷埋伏在此的黑甲衛鬆了一口氣。
黑甲衛的隊長忍不住道:「都監真是好膽量,他竟不擔心榮陵動手。」對於他們這些久居西北的士兵而言,他們深知榮陵在此地就宛如土皇帝的存在,殺人不過就是他點點頭的事。
陸詷確實不擔心,第一是就算榮陵真的動手他也不會得逞,反而給他自己多了一條罪狀;第二是他賭榮陵不敢動手,這就是他為什麼要帶上榮家軍的原因,只要與突厥私通一事士兵沒有參與,那麼今日榮陵便不敢當著他們的面妄殺。
但陸詷此刻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另一個人。就在調轉馬頭往玉門關內走的時候,他的心就像是突然間被一隻手掌攥住了,狠狠地揉捏。而且更讓人慌張的是,這樣的感覺久久未消。
也不知道白嬌嬌是不是感受到了背上之人的焦急之情,越跑越快,竟比榮陵的馬還快了一個馬身。
榮陵當陸詷在與自己示威,哪能服輸,當即拍馬相追,然而白嬌嬌越跑越快,而榮陵的馬卻已經開始喘起了粗氣。榮陵大感不悅,出言相激:「都監無需如此,你身負皇命即便是出言不遜,本將軍也不會如何,都監何須跑得如此之快。」
但是榮陵的這番話如同是石沉大海,了無回音。
白嬌嬌一馬當先地沖回了小方盤城,把守城士兵的瞌睡蟲都給驚得不翼而飛,剛想打起精神卻被白嬌嬌的後蹄揚起了一陣塵土。一路長驅直入,在將軍府的時候陸詷本想下馬,白嬌嬌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踹開了將軍府的後門沖入了府中,驚得後院馬廄眾馬齊鳴。
都說萬物皆有靈,白嬌嬌一緊張,陸詷心中不好的預感也愈發的強烈。
等到他見到院中徘徊的暗衛時,那種不安達到了最頂點:「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