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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吳珣閃電般地出手直接捏住了高鴻義手中的酒杯,高鴻義正打算將酒送入自己口中,手指一麻,酒杯就這樣斜斜地停在了半空中。任憑他怎麼使勁,都被吳珣牢牢地捏著。吳珣這次出手的還是左手,因為他的右手正忙著剝螃蟹。
「吳小兄弟,你看你這是……」高鴻義賠著笑臉道。
「酒杯燙,傷了高爺的手可就不好了。」吳珣已經打開了蟹鉗,將蟹鉗中那塊雪白肥厚的蟹肉蘸了甜醋後遞給了陸詷,「你吃。」
陸詷就著他的手咬下了這塊蟹肉,隨後眉梢微挑,雖然請客的人不安好心,但蟹卻是好蟹,難怪都說雲上天是京城第一酒樓。
高鴻義連連擺手:「小兄弟誤會了,燙酒用的是溫水,不至於燙手,不至於不至於。」
「那是我多事了。」吳珣說完就把酒杯放回了桌上,高鴻義伸手去拿自己失而復得的酒杯時,只覺得自己的手指仿佛捏在了一塊烙鐵之上,高鴻義瞬間就把酒杯扔到了地上,酒撒了一地,他的動作很快但指尖已經明顯變紅了。
吳珣眨巴眨巴眼睛,語氣很是無辜:「我說了,酒杯燙。」
高鴻義緊抿著雙唇,不多時額頭上沁出了點點汗珠。吳珣的手在手帕上蹭了蹭,握住了身後背著的長棍做足了防備。果然高鴻義突然間站起了身,但出乎吳珣意料的是,高鴻義竟然一躬到地道:「高某如先前有所得罪,還請二位海涵。」
吳珣搔了搔下頜,有些無措,也因為高鴻義的舉動心中多少有些內疚。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這樣的事情對吳珣來說陌生至極,畢竟習武之人脾氣都直,像高鴻義這款人在他並不算多的江湖經驗中從未遇到過。
但陸詷卻恰恰和他相反,他安撫地拍了拍吳珣的手背,目光卻已經沉了下去,他緊緊地盯著高鴻義的脊背,緩緩道:「高爺既然無緣無故給我們扣了這麼一頂帽子,我也想聽聽你如此舉動究竟是你認為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我們?」
高鴻義似乎完全沒有想到陸詷不僅沒有慌張,反而將了他一軍。他直起身,臉上只剩下了老好人的無辜:「高某人認定二位公子都是講道理的人,既然吳少俠如此捉弄在下,想必是有高某人做得不到的地方,雖然
高某人實在不知何時開罪了這位少爺。」他搖著頭,似乎頗為懊惱。
「我可以告訴你。」陸詷笑吟吟道,「昨晚雲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和珣兒身上都配了兵器,可你口口聲聲卻稱呼我們為趕考的書生,覺得我們是讀書人,豈不本身就是一件怪事?而方才我們二人在門口過招,你分明看見了,卻還在問我們是不是來考科舉的,豈不是更加奇怪?」
陸詷一攏扇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僅此而已。」
隨後他和吳珣都站了起來並不打算再做停留,但這個時候他們就聽見了門外由遠及近的奔跑聲和哭喊聲,隨後他們的門板被生生地撞開了一半。
「何人在此喧鬧?」高鴻義此刻已經整理好了剛剛的失態,中氣十足地厲聲大喝,十足的富賈做派。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悽慘的求饒聲。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讓我幹什麼都行,洗衣做飯刷碗我很能幹的,求求你們了——」這是一個虛弱女子的求饒聲。
吳珣直接躥了出去,用長棍直接架住了即將揮舞到那個女子身上的巴掌。
打人的人體胖腰圓,目露凶光:「少他娘的管老子閒事!」說完,他揚手就要將吳珣的長棍拽走,卻被定在了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一枚佛珠從男人穴道外的衣服上滾落下來,跟在男人身後的人都看向了吳珣,吳珣手腕上帶著的佛珠手釧足以說明了還在地上滾動的佛珠出自誰手。
「你小子對王爺做了什麼?!」
「王爺?」吳珣冷笑,「你們不妨去王府門口喊一喊,看看有沒有人認領?」
男人身後的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意識到碰到了狠角色,默契地腳底抹油架著「王爺」趕緊走,只不過不多時就聽到他們傳來的驚呼,大概是那位所謂的「王爺」太沉直接在樓梯上壓垮了他的跟班。
高鴻義忍不住拊掌叫好:「少俠果真好功夫,又行俠義之事救了這姑娘,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啊。」他又繼續道,「剛剛那人是這帶有名的地頭蛇,叫王大勝,那群小跟班天天喊著他王爺,實在是目無朝綱。他平常慣常借人賭本,還不起了就拿家中親眷抵賭資,多少可憐的女子都這樣被他賣入煙花柳巷,造孽啊。」
這個時候那名女子「噗通」一下跪了下來,眼淚唰啦地從一雙眸子中流出:「我爹爹就是被他所騙,爹爹還不起錢投河了,他們還要將我賣去青樓,如若不是二位公子……」隨即女子在地上拼命地磕頭,「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婉秋當做牛做馬以報公子大恩。」
第6章 孫府拜會
陸詷和吳珣走出奎元閣時,那名叫婉秋的女子也站了起來,跟著他們往外走。
一開始吳珣沒有在意,畢竟走廊就這麼窄,但是當他們走出雲上天的時候,婉秋竟然還在跟著他們。
陸詷停住了腳步:「你要跟我們到什麼時候?」
婉秋臉上的淚痕仍未乾透,楚楚可憐道:「公子去哪裡,婉秋就去哪裡。」
「我們萍水相逢,並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