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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無鍾走到監牢門口,面無表情的將手中敞口的袋子順著鐵欄杆的縫隙扔到了女人的面前,血肉模糊的肉塊滾了出來,血腥氣再次瀰漫,哪怕女人再殺人不眨眼,也忍不住也瑟縮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陸詷冷笑了一聲,伸手一指,指向了那個男人:「已經有人試過了,證明這大理寺的刀還沒鏽。鈍刀子人太磨人,孤敬你們都是些鐵骨錚錚的漢子,不如速戰速決?」
那人咬著牙,雖然額上已經沁出了汗珠,但最終還是一聲沒吭。
差人已經在擦刀了,將刀上之前沾染的鮮血擦拭乾淨,直至刀面上足以能照出人的影像。差人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一碗白酒,仰頭喝了一大口,隨後低頭將那口白酒盡數噴在了刀之上。
末了差人「嘿嘿」一樂:「遵太子殿下令,這刀磨得又快又光,絕不讓英雄受苦,英雄想從哪裡片起?」
那人閉上了絕望的雙眼,脖子一梗,啞聲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遵命。」
「哦豁,還讀過一點書嘛。」那差人摸了摸下巴,「讀過書又長了一副好皮囊,下輩子好好投胎,莫要助紂為虐,逆行倒施。再娶個漂亮姑娘,老婆孩子熱炕頭不比這好?」
差人邊說邊已將刀舉起,就在他即將落刀的時候,那個一直沉默的女子突然開口了:「等等!你們放了他!我……我說。」
陸詷笑了,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
等大理寺的大門再次打開時,夜色已經很深了,就連野貓似乎都已經睡了,外頭寂靜一片。
陸詷從大理寺走出來,手上牽著馬韁,身後出來送的是樊無鍾,樊無鍾拱手道:「殿下是回宮還是回府?屬下護送您回去。」
陸詷搖了搖頭:「孤去找一個人,白佛國的事總是要交待出去的。」
樊無鍾恍然,也不再多問:「殿下此去務必要多加小心,江湖險惡,總是多一份小心才是。」
「江湖險惡不如是說人心險惡,江湖人總還是比官場上的人要有些肝膽俠氣的。」陸詷踩著馬踏環飛身上馬,衝著樊無鍾笑了一下,「孤會小心,而且還有珣兒在孤左右,不會出事的。」
「那微臣先預祝殿下旗開得勝,殿下回京後可要記得找微臣喝酒才是。」
「自然,孤還惦記著那幾罈子被你藏得跟寶貝似的酒呢。」
樊無鍾無奈,冷冰冰的臉色卻罕見地浮起了幾抹溫柔笑意:「臣不是不捨得給殿下喝,只是殿下金貴,那
酒乃薛祁所釀,微臣實在不敢保證那酒的品質。」
「無妨,能看見薛祁懊惱的表情,孤便覺得很是愉快。」陸詷其實也是玩笑了一句,提起吃食,他又想起了一事,「兄弟們這段時間都辛苦了,那被宰的豬就都分一分,犒勞犒勞兄弟們。」
那豬之所以無辜被宰,就是因為樊無鍾手中的那個口袋,不過能用豬肉塊糊弄過那個女人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
陸詷並未說錯,他確實既未回宮也未回府,而是去了京城的一個府邸。陸詷連大門都沒走,而是翻牆入了府。
但在陸詷落地後不過幾息時間,房門就已經被人從裡面推開了,房中之人身上披著一件披風,手中持著一把略窄的刀,匆匆地走出來:「何方宵小?敢闖我龍驍閣。」
龍驍閣,這裡自然就是龍驍將軍——龍少闌。
當龍少闌看清陸詷的臉後,連忙單膝跪地行禮:「殿下漏夜前來,可是邊關有急報?」
陸詷卻擺擺手,用捲起的馬鞭輕輕一扶他的手臂:「不必多禮,孤來此是為了白佛國一事。」
龍少闌瞭然,起身邀陸詷進屋詳談,等屋中那一盞蠟燭燒到一半後,龍少闌明白了前因後果:「殿下是說白佛國倚仗的教派是白佛教,但白佛教卻不單純只影響白佛國,西北一帶還有周圍的小國都或多或少受其影響。」
「嗯,白佛教只是在白佛國的稱呼,在不同的小國之中它的名字不一樣。但白佛教教內稱呼自己為聖目教,因為他們供奉的是獨目邪佛,當然,他們自己稱呼其為聖目佛。」陸詷說著從那女子口中挖出來的信息,「那女子也並非普通教眾,而是聖目教在白佛國的聖女。她來到中原其實就是為了擾亂大昱的局勢,她的地位遠遠在高鴻義之上。但她也需要聽從別人的指令,她並不知道此人是誰,她只知道這人吹響的是聖目教的聖笛,所以她必須遵從。」
陸詷頓了頓又道:「其實她來中原還有一個目的,在攪渾局面後趁機和情郎詐死,因為聖女是不能嫁人的,而那情郎更是中原人,聖目教是決計不會允許他們有瓜葛的。」
「那殿下需要我做些什麼?」龍少闌自然知道陸詷不會平白無故地半夜前來,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做。
「孤要你回到西北後,派一批人臥底到這些小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孤想知道聖目教的影響究竟有多大。還有白佛國之中,你也派人去看看現在白佛國的局勢,如有必要……幼主登基更為穩妥。」
龍少闌心領神會。
陸詷起身,拍了拍龍少闌的肩膀:「西北邊境孤就交給你了,這些時日東南沿海將有大變局,你須靜觀其變,低調行事。」
「少闌明白。」
陸詷便離開了龍驍閣,也離開了龍少闌的府邸。正當龍少闌開始尋思著臥底開如何安排的時候,就聽見院外又有了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