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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辱我,我尚可忍讓。
你若欺君,便是罪無可恕。
九十二、收二伶
「沈總管,德妃娘娘有請。」
沈言一愣,心中暗嘆一聲,該來的總歸是來了。
「德妃娘娘尋咱家何事?咱家此時抽不開身,長樂宮中……」
「公公。」來的太監笑眯眯地打斷了他,「皇后病危,德妃娘娘位四妃之首,暫理後宮事務,孰重孰輕……公公是聰明人,應當分得明白。」
沈言心中冷笑,皇后雖是病危,可皇上並未將鳳印交予德妃,德妃這般心切……吃相未免難看了些。
「前面帶路。」
再難看總要看一看,這位二皇子的養母能作出什麼么蛾子來。
一進德馨宮,沈言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看的不是德妃,而是德妃身後兩位粉雕玉琢、面若桃花看得格外眼生的小太監。
「怎麼?本宮當不得公公一句娘娘?」
沈言笑了笑:「德妃娘娘這是哪裡的話,只是咱家近日太過忙碌,乍一見娘娘天人之姿,神色有些恍惚。」
「算你會說話。」德妃笑了笑,「來,見過沈總管。」
德妃身後的兩位太監上前一步,畢恭畢敬道:「容顏,容伶見過沈總管,給總管請安。」
「娘娘這是……」沈言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了濃濃的不快之感。
「本宮聽聞公公這些時日忙於長樂宮之事,本宮也替皇后姐姐憂心,亦想為陛下分憂。思來想去,本宮能做的不多,便從宮中挑選了兩個伶俐的小太監。公公既然忙於長樂宮之事,陛下身邊自然多有疏漏,這兩個太監公公便帶走吧。」
「娘娘。」沈言斂了笑,「陛下身邊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待的。」
「公公心系陛下,本宮自然知曉。」
沈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覺得德妃意有所指。
「此時,本宮早已稟報了太后娘娘,有娘娘首肯,公公便放心吧。」
沈言抿了抿唇,便知這兩個人他不得不收下了,不止是他,就連皇上想要拒絕都要思忖再三。
九十七、言相告
那一日,薛明被陸淵訓斥後,回府便閉門謝客。
有心之人悄悄觀察著,卻見陸淵未做任何懲處也未見宮中有不利於皇后的言語傳出。只有不停搬進長樂宮的一疊疊的賞賜。
一時之間,眾人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沈言宣讀完賞賜的旨意後,帶著人將賞賜搬了進去。皇后的寢殿內,瀰漫著濃重的湯藥的氣味。
但有些不同尋常的是,所有賞賜並沒有被打開也沒有入私庫,而是進皇后寢殿繞了一圈後,又被捧出來了。
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沈言也要離開時,帷幔中突然響起了一道女聲:「沈公公。」
「娘娘。」沈言沒有回頭,只是維持著即將關門的姿勢。
「公公,可是怨懟了本宮?」
「娘娘,咱家得回去復命了。」沈言這幾日忙得腳不點地,心頭也憋著一股火,但是一想到此事跟皇后關係也不大,而且皇后畢竟幫了他們許多,也只能生生地壓下了火氣。
「公公。」皇后也嘆了一口氣,「薛明是個一根筋,他若是有哪裡做錯了得罪了公公,本宮在這裡向公公賠罪。公公與陛下之事,原本本宮也是不明白的……」倒不是嫉妒看似薄情的陸淵也會對人一往情深,而是納悶這個人為什麼會是一介宦官,「但這些年本宮看得明白,公公值得陛下如此。」
沈言頓了頓,良久才開口道:「沈言只有一句相告,陛下能容忍薛明一次是看在他忠心報國的份上,但絕不會有第二次。娘娘,不管您心中如何想法,您還是大昱的皇后,還是太子的生母,望娘娘自重。」
「本宮明白。」
沈言闔上了皇后寢殿的門,守在門口的明月向他施了一禮。
「進去吧,這幾日定會有不少人來探消息,你們機警著點。」沈言看著遠處烏壓壓的雲,雙手攏在袖中,心中沉了幾分。
明月趕緊垂首點頭:「是。」
九十八、魅相惑
瓦片上落下了雨點,陸淵看向窗外,下雨了啊。他這幾日心情不好,宮人也不敢往他眼前湊。
陸淵起身走向窗邊,對著外面招了招手,很快一個小太監順著屋檐下跑到了窗邊:「皇上,可是要關窗。」
「開著吧,透透氣。」陸淵接著道,「沈言沒帶傘,你帶把傘沿著去長樂宮的路上尋一尋他。」
「是,奴才這就去。」
「對了,把朕那件斗篷也給他帶上,莫染了風寒。」
看著小太監遠去的背影,陸淵看著頭頂低沉的天空,嘆息了一聲,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
陸淵回到御案前又看了一回兒奏摺便有些乏了。
倚在引枕上閉目養神,雖是雙目緊閉,但腦海里卻飛快地在捋著那些細密的線。
一步一步,半點也不能出了差錯。
很快陸淵聽見了輕輕的腳步聲,忍不住笑了:「朕沒睡著,你用不著放那麼輕。阿言,朕有些乏了,給朕按按。」
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從陸淵鼻息飄過,按說太監其實是不能薰香的,更不用說這種只有皇帝獨享的香料。但是沈言跟自己待久了,有時也會沾染上一些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