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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就醋了?」陸淵悠哉悠哉地搖著扇子,幸災樂禍道,「你可以說你跌落山崖,偶得一株仙草,打通了任督二脈。」
「這個理由我說過了!」
「然後?」
吳三思嘆了一口氣:「然後娘子說我得了臆症,被迫臥床三天,敢下床她就哭給我看。」
陸淵抿了抿唇,在吳三思哀怨的目光下,終於沒能忍住朗聲大笑。
「要不,我就說我從小師從名門,後來受了傷,但是突然有一天傷好了……」吳三思琢磨著這個理由。
「師從何人?」
「暗……」吳三思扁了扁嘴,這名字如何能說?他師傅是上一任暗三,師傅死後他便取代了他的代號。
「可否有師兄弟姐妹?」
「有!」
「姓甚名誰,為什麼不見你們來往?」陸淵問著吳家小娘子可能會追問的問題。
「如何行走江湖?有沒有名號?有沒有什麼英雄事跡?」
吳三思:「……」他做的那些事可是只能爛在肚子裡、帶進墳墓里的……六爺真討厭!
……
這邊吳三思抱著酒罈跟陸淵哭訴,這邊沈言卻也被人攔住了。
「吳家娘子。」沈言笑眯眯道,「有事尋我?」
嬌小玲瓏的小娘子仰著頭,認真地點點頭:「我想拜託沈夫子一事。」
「但說無妨。」這是暗三的娘子,所有暗衛中隨著他們退隱的只有當年在宮中領了陸淵的命令保護了自己很久的暗三。暗三的娘子於他和陸淵,也算是半個家人了。
小娘子認真道:「奴家知道六爺是氣相公不爭氣,可相公身體不好,夫子能不能……幫我在六爺面前說一說莫要為難相公了。」她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也覺自己這個要求有些唐突了,臉頰飛上了一抹酡紅。
沈言失笑:「你自己跟六爺說就行了。」
「夫子不是同六爺是一對嗎?」小娘子飛快看了沈言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三思同你說的?」沈言就知道暗三根本憋不住。
「當初相公成天嘻嘻哈哈的,奴家雖情鍾於他,卻總也不安心。直到有一日,相公酒後吐真言,說他最嚮往的生活便是六爺和沈爺那樣。」小娘子眉眼彎彎,「奴家悄悄觀察了二位,才終於安心。相公既然艷羨二位,說明相公也是希望能夠持一人之手,守一人終老。」
沈言啞然,原來他和陸淵在旁人眼中是這樣的嗎?不過……他記得暗三可是千杯不醉的,看著眼前一門心思都撲在自家相公身上的小娘子,他忍不住想要幫著解決吳三思的煩惱:「咳,其實……三思沒有那麼弱。」
「我知道。」誰知道小娘子仰起臉道:「我知道,他從前的經歷應該很不凡。」
沈言啞然。
「但是現在不是從前了呀。」小娘子笑眯眯道,「他現在睡覺已經不會因為我翻個身便醒來,也不會聽見風吹草動就緊張起來,也不會對其他人心生防備……這樣很好,奴家也不希望他回到從前的生活之中。」
沈言又聽見小娘子自言自語道:「而且相公現在已經失去武功了,我更加不能讓他辛勞了。」
沈言:「……」雖然這位小娘子可比他想的還要聰慧,可結果還是被暗三騙了啊……
「夫子,您笑什麼?」小娘子好奇地看著突然輕笑起來的沈言。
沈言只是在想,這樣的生活當真很好。
他會坐在這裡聽著別人的家事,說著家長里短也不嫌厭煩。小娘子說得對,這樣的生活太好,好到他們誰也不願意再回去。
一九六、申冤屈
再說那一下跪的女子。
馬上的紅衣人接過訴狀:「爾有何冤屈要申?」
「民女孫氏,與一人訂有婚約,婚書在此,請大人明鑑。」
紅衣官員看了一眼:「此乃喜事,何冤之有?」
女子眼圈一紅,泫然欲滴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女與他兩情相悅本已訂下婚約,可……可他……」
紅衣官員的馬是在街上被女子攔下來的,此時不少人在駐足圍觀。紅衣官員仔細一聽,聽見了周圍人的話——
「這不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嗎?怎麼這副模樣?」
「聽說啊,她未婚夫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兔兒爺,要悔婚。」
「孫小姐才貌雙全,而且不是說她的長姐在宮中頗受寵愛嗎?那男人是多瞎?」
「我啊,還聽說那男子年長孫小姐很多,當初花言巧語騙了孫小姐,現在竟然棄之如敝屣……」
紅衣官員眉頭微皺,長姐在宮中為妃……姓孫,那這位就是孫才人的妹妹?蘇州知府的千金?」
他正想著如果處理,一個轎子便停了下來,衝出轎子的是位穿著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氣急敗壞地撥開人群衝到孫小姐的面前,恨鐵不成鋼道:「跟爹回去!還嫌不夠丟人的?」
「爹,女兒要是嫁不了他,女兒就削髮為尼,再也不丟爹的臉。「
「你……」中年男子氣得鬍子都在顫抖,「老夫怎麼生了你怎麼一個女兒?!跟我回去,我親自給你挑選夫婿!」
「那女兒寧願一死了之!」
「等等!」在中年男子要強行拉孫小姐的時候,紅衣官員揚手亮出了一道「代天巡狩」的金字令牌,看著眼前這對父女,朗聲道:「此案本官受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