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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燭火熄滅,沈言借著月光看著陸淵堅毅的下顎,還是有些委屈,喃喃道:「奴才說得沒有道理嗎?」
「朕沒說你沒有道理。」陸淵雙手攬著他的腰,「道理朕都明白,利害關係朕比你還清楚。」
「那為什麼……」沈言茫然地看著陸淵。
陸淵用下巴在沈言的頭頂蹭了蹭:「可朕希望你不要那麼懂事,讓朕多疼疼你。」
五十六、換稱呼
許是頭天晚上陸淵的話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因為離京城越來越近了,沈言的言行開始放縱起來。
但一個陸淵刻意縱容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恃寵而驕的人,再放肆也就是言行中多了一絲親密和放縱。
「爺,明天就要回宮了。」沈言馬車外的景色,喃喃道。
陸淵聞言挑了挑眉頭:「朕叫他們走慢點。」
沈言搖了搖頭:「早點回宮奴才也安心,奴才……奴才就是有些不捨得。」
捨不得宮外的自由,捨不得和陸淵的親密無間。
不需要考慮其他侍人的看法,不用考慮後宮,不用考慮皇子,不用考慮宮妃,不用考慮皇后和太后。
「爺。」沈言突然依偎了過去,「爺。」
「這麼黏朕?」陸淵攬著他的肩頭,笑著問道。
沈言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其實他想聽陸淵的那聲「爺」,仿佛他們直接的並非雲泥之別。
可陸淵意外地不解風情,直到車子行駛到了皇城都沒能遂沈言的意願。
當沈言將陸淵的龍袍打理好後,貓著腰正打算換回深藍宮衣時,腰帶卻被陸淵握在了手上。
「皇上?」陸淵已經換回了龍袍,沈言言語中多了謹慎。
陸淵等沈言穿好宮衣,伸手幫他束好了腰帶。
看著神色略帶惶恐的沈言,陸淵捏了捏他的手心:「陸淵待沈言始終如一,望沈言待陸淵也如一。」
他摟住了紅了眼角的沈言,揉了揉他的腦袋:「朕不會讓阿言為難的。」
不是皇上和太監,不是主子和奴才。
就是陸淵和沈言。
陸淵想說的是,無論是哪一個身份,他待他都始終如一。
五十七、母子聚
「娘娘,娘娘!」宮女一路小跑進了正殿。
「慌什麼?」皇后正謄著經文,淡聲道。
「皇上回宮了。」
皇后筆一頓,嘆了一口氣:「既然陛下沒有讓後宮接駕,便當作不知道的好。」
「娘娘!」宮女跺了跺腳,「太子也回來了。」
「兼兒……」皇后一喜,隨後卻揉了揉眉心,「去讓小廚房給太子送一份湯。」
宮女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娘娘總是這麼不冷不淡的,明明疼愛太子卻不願意表露,但是也知道娘娘不願意她們插嘴這些事情。
剛想說什麼,外面的太監揚聲道:「太子殿下到。給太子殿下請安,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娘娘,太子還是惦記娘娘的。」
皇后平靜的表情也忍不住染上了一絲溫柔。
「兼兒給母后請安。」
剛進殿,陸兼就對皇后磕了三個響頭:「兼兒讓母后擔心了,是兒子不孝。」
「好好好,平安就好。」皇后忙把陸兼拉到自己身側,看看黑沒黑,瘦沒瘦。
「給母后看看……」皇后捏著陸兼的小臉,「高了點還胖了點,看來沒吃苦。」
陸兼撓了撓頭:「父皇把兒臣照顧得很好。」
聽他提起陸淵皇后笑容淡了些,她讓小廚房做了些陸兼愛吃的菜,拉著他進了晚膳。
待到陸兼要回自己殿中時,皇后才問道:「兼兒,這一路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陸兼一怔:「不知母后說得是……」
「什麼都算,關於你父皇的,關於周圍人的。」
陸兼低下了頭,猶豫了一下後搖了搖頭:「並無。」
五十八、所求何
而回到河清殿的陸淵和沈言也剛用過晚膳。
因記著陸淵的那句話再加上陸淵又特地屏退宮人後,沈言還是上了桌。
「怕什麼?他們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晚知道總比早知道的好。」沈言想起麗妃還是心有餘悸,「就算奴才平日行事不避諱他們,可僅憑猜測他們也說不了什麼,但若是真的坐實了……」
「行了。」陸淵拍了拍他的手,「此事朕聽你的,不為別的,朕就怕再向上次那般護你不住。」
沈言聞言頓時放下了心,在他答應陸淵的那一夜他其實就想好了。他沈言此生不求與皇上光明正大,但求與陸淵長廂廝守。
「那次跟陛下沒有關係,是奴才自己不小心。」他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卻沒防住流言,這本就是他自己的能力問題。
陸淵繼續道:「待朕給了你足夠的權位後,再公開你我之事。」
沈言頓時哭笑不得,剛想跟皇上說明白他不求這些,誰知道這時有人求見。
進來的是一位公公。
沈言趕緊拱拱手:「尹公公。」
來的是一位中年太監,鷹眼,鷹鉤鼻,嘴角抿成一線。宮中太監宮女見到他都躲著走,就連有位份的小主都對他禮遇有加,因為這位尹公公掌著後宮內獄。據說他原本是官家子,後因家族獲罪進宮為奴,因此性格陰鷙。而在陸淵還是皇子時曾救過他一命,於是此人只聽從皇上一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