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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皇后要不好了。
而陸淵每日上朝時的臉色也愈發的難看。
御書房內。
「皇上。」薛明跪在陸淵面前,久久不肯起身。
「薛明!」陸淵此時一臉惱怒,「你可知道柳玉璃是什麼人?」
薛明抿唇不語,陸淵將手中的奏摺狠狠地砸了下去,薛明避也不避,奏摺就在他額角砸出了一道紅印,足以看出陸淵火氣之大。
陸淵起身,他大步走到薛明的面前,聲音中壓著火氣:「她是皇后!更是太子生母!」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私心,會有多少人因此受累?」陸淵氣得發抖,皇后的千秋宴薛明喝多了酒,獻上的賀詩中讓有心之人窺見了端倪,從而引發了其後一連串的禍事。
「陛下難道沒有私心?」薛明聲音中也滿是痛苦,他也沒想過自己的一時失態會釀成如此大禍。
「私心?」陸淵冷笑,「你想說什麼?但朕可以告訴你,若朕罔顧所有人的利益僅憑私心行事,那朕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廢了柳玉璃!」
「陛下!」薛明睜大了眼睛,他雖然希望陸淵放了玉璃出宮,但若是皇上真要廢后,不止玉璃此生要在冷宮度過,就連太子和整個柳國公府都被牽連。
「薛明,你要知道朕是天子!朕願意容忍你們,只是看在太子的份上,看在皇后是個聰明人又幫了朕份上。」陸淵厲聲道,「若非如此,朕一個御前失儀的罪名便可以擼了官職,一個惑亂後宮的罪名便可處死你們二人。」
薛明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陛下,臣與皇后絕無逾矩之舉。」
「朕量你們也沒這個膽子!」陸淵雙手背在身後,平復了呼吸,「那本奏摺,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薛明一怔,連忙撿起之前陸淵砸向自己的奏摺,一目十行的看完,眼中早已盈滿了怒火。這本奏摺句句在參他的不是,可字裡行間字字指向皇后娘娘。
「憤怒嗎?」陸淵冷笑了一聲,「憤怒有用嗎?薛明,朕不妨告訴你,在你沒有本事的情況下,外溢的情感不過是你的催命符罷了,不止會要了你的命,還會要了皇后,要了太子的命!」
薛明張了張嘴,他有心辯駁,但是看著眼前的奏摺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眾臣勸朕選秀女時,朕記得你也上奏了。」
薛明硬著頭皮道:「是,臣希望陛下後宮安寧……」
「安寧?朕看你是希望朕廣開後宮,寵幸秀女,淡了對沈言的心思後,放了朕不再需要的皇后出宮是嗎?」陸淵不怒反笑道,「朕其實有好的辦法平息此事。」
「朕為你賜婚,柳國公府的小小姐。」
「陛下!」薛明猛地抬頭,再也顧不上御前儀態,看著明黃色的背影失聲道,「求皇上開恩,萬萬不可。」
「不可?有何不可?朕做的,可不就是你們對朕做的嗎?」陸淵猛然回身,大步走到薛明的面前,厲聲道:「朕不妨告訴你,若你們打上了沈言的主意……那便是大錯特錯,有了沈言,朕姑且能容忍你們。可若是沒了沈言,明日,皇后面前便是白綾一條!」
九十三、怒相斥
「沈公公。」走出河清殿的薛明看著送自己出宮的沈言欲言又止,思忖了許久,眼見著快到了宮門,才道,「皇上那邊有勞公公勸勸,長樂宮……也麻煩公公多費心了。」
是他想岔了,他總以為沒有了沈言,皇上就不需要玉璃當擋箭牌,自然會讓她出宮。可他不曾想過,如若沒有沈言,早在他和玉璃之事被皇上知曉時,他們便沒了性命。
「咱家人微言輕,勸不得。」沈言淡淡道。
薛明有些蒙了,自從他知道玉璃在替沈言擋禍事後,對沈言有過幾次言語得罪。但就算那時,沈言也只是笑笑不語,依然和和氣氣的,哪像現在這般冷淡。
「皇上氣大了,咱家還須去請太醫。薛大人若是沒事就不要來宮中走動了。」
薛明連忙堵住沈言的去路,言辭誠懇道:「沈公公,從前薛明多有得罪,還請公公見諒。」
「咱家可當不起大人的得罪。」沈言冷聲道,「大人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咱家區區一個奴才,大人更加不用放在心上。」
薛明畢竟是武官出身,一首賀詩都能為自己惹上滔天大禍,此時更是抓耳撓腮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們口口聲聲稱皇上為陛下,可咱家看你們一個個都恨不得爬到皇上頭上去。你們當皇上頭頂是什麼?那是整個大昱皇朝,爾等莫說擔起整個天下的責任,就連自己的行為都無法負責,卻妄想皇上體諒你們。皇上還不夠體諒?你翻遍前朝典籍,要不要看看有哪個將軍能卸了兵權後身居要職?要不要再看看別的皇后若是惑亂宮闈是何等下場?」
沈言理了理袖子,與薛明擦肩而過時,聲音猶如寒潭深水:「我也不同薛大人講良心,畢竟你們的良心只想著自己。薛大人就算是沒有良心,道理也還是要明白的。當初讓皇后嫁入宮中的是柳國公,點頭的是皇后娘娘,可非皇上強娶!」
薛明愣愣地看著沈言冷峻的背影,終於明白從前不明白的事情——
為什麼陸淵放著後宮三千佳麗不要,放著整個天下的秀麗女子不要,就算性好龍陽,為何從未見他對旁的俊俏男子多看一眼?
這些答案似乎都藏在了沈言這前後轉變的態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