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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思忍不住望天,讀書這件事上他從來不苛責自家崽崽,龍生龍鳳生鳳,暗衛的兒子就不可能會讀書啊……
「那就考武狀元!」陸詷勾住了小黑皮的小指頭,「說好了,你要記得來京城找我,我請你吃好吃的糕點。」
「嗯!」小黑皮也重重地點了點頭,勾住了陸詷的指頭,完成了這個約定。
當馬車輪緩緩地滾動起來,陸淵和沈言並肩看著他們運去。
「會再相見的。」
「是啊。」沈言笑著握緊了陸淵的手,和他一同回到了沈府,看著院內隨風搖曳的山茶花。人聚也好,人散也罷,他同陸淵總歸不會變的了。
就這樣一同心無旁騖地看著彼此,看著雲捲雲舒,花開花落,這樣的生活怕是神仙也要羨慕。
有道是,只羨鴛鴦不羨仙,雙去雙來與君同。
***
當陸詷依依不捨地回到馬車上後,馬車中的小安平卻不高興地鼓起了腮幫子:「哥哥,你為什麼要拿我的玉佩送人?」
「我……不是沒帶嗎?」陸詷撓了撓頭,他出宮前輾轉反側,生怕暴露了身份給爹娘添麻煩,於是把所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都留在了宮中,無奈只好拿安平的鳳佩當作信物。
見安平氣鼓鼓的小臉,陸詷趕緊哄道:「回去哥哥就把哥哥那塊玉佩給你。」
安平頓時高興了,坐在孫明綰的懷中拍著掌心道:「有大龍!」
「對。」
看安平不再哭喪著臉,陸詷剛想鬆了一口氣,卻聽見安平問道:「那哥哥為什麼要給吳哥哥玉佩?」
陸詷:「……」是啊,為什麼呢?
迎著爹娘饒有興味的目光,陸詷硬著頭皮清了清嗓子,端起了太子爺的架子:「兒臣是在幫妹妹物色駙馬的人選。」
陸兼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這理由也就這小子能想出來。
安平也愣了,隨後把腦袋埋在娘親的懷中,臉紅成了小蘋果,嘟囔道:「可安平不喜歡黑皮。」
「萬一以後白了呢?」陸詷突然覺得如果把小黑皮變成自家人應該很有意思,賣力地當著說客,「以後我們再來找祖父祖母的時候,可以看看他有沒有變白。」
安平眨了眨眼睛,趴在孫明綰的耳邊,小聲道:「我看是哥哥想要他當皇后才對。」
孫明綰笑著看著自己這對小兒女,怎麼樣都好,她所求不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但是陸詷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被驗證,他們隔個三五年就會來探望祖父祖母,可每次都沒能見到小黑皮。
吳家伯伯說他去少林學藝了,只有過年才能回家。
陸詷想,也許他真能考個武狀元呢……
就這樣想著想著,他也長大了,入了朝堂進了軍營,爹娘帶著安平時不時去青荷鎮,可他走不開他得監國。他要做的事情太多,要記的人和事也太多,多到小黑皮的面容已經模糊在記憶之中,只有在朝臣進言太子殿下應當大婚時腦海中會浮現出這麼一個人,隨後擺了擺手拒絕了。
娶妻當娶心上人。
開三宮六院又如何,偌大的皇宮中若沒有一個知心人,當皇上也未免太寂寞無趣了些。
「殿下,今兒京城可熱鬧了。」
陸詷正拿著父皇扔過來的奏摺,翻了一頁。
說話的太監繼續絮叨著:「文華樓和四海武館可都擠滿了人。」
「為何?」陸詷眉頭微皺,「讓禁軍加派巡邏人手,不可出意外。」
老太監嘆了一口氣:「太子爺!您都忙暈了頭,這過段時間就是會試了,天下的英才都齊聚京城,您不如也出去放鬆放鬆?」他是皇后娘娘初入宮的隨侍,陸詷住進東宮後娘娘不放心,便讓自己跟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可以說是看著陸詷長大的,說話自然比旁的侍從隨意得多。
陸詷剛想說不必,可隨後不知想起了什麼,放下了手中的奏摺:「那便出去走走。」
老太監一喜,其實他想讓陸詷出宮倒不是為了讓他結識什麼英才,只是多跟同齡人待在一處,多些活力也好。
但他沒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倒是比自己還急切,而且出宮前還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父皇若是問起,就說孤是去幫安平挑一挑有沒有什麼合適的駙馬人選。」
老太監歪著頭看著陸詷帶著侍衛出宮的背影,安平公主?可這事不是皇后娘娘該操心的嗎?
……
而四海武館的擂台上,擂台上的一人對著對手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承讓。」
「在下自愧不如。」
那人也不再客套什麼,瀟灑地跳下擂台,剛想離開卻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倒是有個疑問,兄台為何胸前懸掛佛珠,卻不去青絲?口念佛偈,卻行殺戮之事?」
「在下乃少林俗家弟子,不去青絲是為赴一約,至於殺戮之事?」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長棍,「你看佳人為白骨,我觀佳人為佳人。兄台覺得這是殺戮,我卻覺得這是在避免徒增殺戮。」
那位攔住他的書生一時間詞窮了,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莽夫噎得說不出來話了。
「小黑皮!」
那位自稱是俗家弟子的人停住了腳步,看向武館的大門口,也高興了起來,朗聲道:「小詷!我來考武狀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