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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兼躍躍欲試道:「父皇是要對他下手嗎?」
「不,他畢竟告訴了朕不少好東西,朕答應過留他一命。」陸淵意味深長地笑著,「朕……只不過是在幫下一位的柔然王。」
……
一個月之後,邊關急報,鎮國王爺也就是柔然王的親叔叔被迫黃袍加身,以大昱迫害他們柔然王之名糾結軍隊在邊境對大昱宣戰。
「宣戰?」沈言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之前探子回報的消息,「以他們的國力不是至少要休養生息十幾年嗎?」
「他不過是騙騙自己人而已。」陸淵拉著沈言的手,「來,阿言與朕對局棋。」
「皇上還有摺子要批。」沈言苦口婆心道,對局棋不費時間,可對弈的賭局他從未贏過。而一旦輸了棋……
「不是還有太子嗎?」陸淵捏著棋子嘴角一挑,「而且今天算是個好日子,沈總管可願陪朕白日宣淫?」
沈言:「……」這是多厚的臉皮才能把這句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想想當初親他一口也會耳根泛紅的陸淵,簡直判若兩人。
一六七、勝負定
平武十七年冬,一男子高聲自稱是柔然王,手持符印沖入軍陣之中,柔然軍中大亂。後確認男子身份便是在大昱境內失蹤了三月有餘的柔然王。
平武十八年,二王相爭,柔然內亂。至年末,二王皆崩,皇族受二王之亂牽連倖存者寥寥。繼位的是年僅三歲的柔然皇子,柔然太后垂簾聽政。割五城予大昱,紛爭終息。
平武十九年春,平武帝為太子賜婚。太子妃孫氏身出將門,因善醫術,史稱惠仁皇后。
平武十九年秋,太后薨,平武帝太廟祭祖。
一六六、祭太廟
秋意寒涼,秋雨打在了枝葉上又落在地。
「把斗篷蓋上。」從御轎中走下來的陸淵伸手將給他撐傘的沈言的斗篷拉上。
「陛下……」
陸淵仰頭看著太廟的大門:「你們都留在這裡。」
「是!」侍衛齊刷刷抱拳,得了皇命便散開在太廟周圍戒備。待侍衛長回稟沒有異常後,陸淵點了點頭,整理了衣冠。
當他走出兩步後卻發現沈言沒有跟上,扭頭一看卻發現他正收著傘:「愣著幹嘛呢?」
「陛下?」沈言眨了眨眼,他是看雨已經停了,而且按祖宗規矩進太廟是不能打傘的,皇上這是要他跟上去?
陸淵一看沈言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忍不住想到前朝有一寵妃得寵後作威作福,甚至要求皇上將她的母祖上下都封為皇親,賜國姓。到他這裡可好了,他連人帶心加上權勢都給了沈言,怎麼沈言……就是學不會如何作威作福呢?
別說恃寵而驕了,平日裡讓他閒一點都不樂意。
「過來。」陸淵挑了挑眉頭,伸出手掌。
沈言怔愣了幾分,陛下該不是想……
可這麼多人在這裡,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乖乖地跟了上去。一
進了太廟大門,穿過庭院,果不其然在進入正殿之時,守廟的老太監出聲道:「陛下,外人不得進正殿。」
沈言也對陸淵搖了搖頭:「奴才在外面等陛下。」
陸淵一哂:「民間有言,醜媳婦尚要見公婆,朕的阿言又不醜,如何畏畏縮縮?」
沈言:「……」但轉念一想便也知道陸淵的心思,若按陸淵的計劃,這一次應該是他最後一次祭拜太廟了。這麼一想,便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重新塞回了陸淵的手心之中。
陸淵則是轉頭對著老太監施了一禮,陸淵知道眼前的這人是父皇身邊的太監總管。父皇死後陸淵本想安排此人安享晚年,但這位公公卻主動要求來守太廟。是以,陸淵對他很是尊重。
「嚴公公,沈言是朕的內人,不是外人。」
白髮蒼蒼的老太監盯了他們良久,最後嘆息道:「老奴還道傳言是假,竟然……如此,陛下和沈公公裡面請。」
邁進正殿之前,沈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位公公,卻意外地看見了老太監渾濁眼角泌出的水珠,但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是自己看錯了?
沈言跟陸淵一樣手持三炷香,端端正正地跪了下來。
兩人皆未出聲,所思所想俱在心頭。
沈言看著面前這些牌位,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跪了,上一次跪還是太后娘娘罰他跪於安壽宮請罪。可一轉眼便已過去了九年,太后娘娘雖然臨死前飽受規王折磨,可陸淵終究還是秉著母子血緣一場,將她接回京城入土為安,風光大葬了。
他還記得那時陸淵幫他青黑的膝蓋換藥時,咬著牙道:「總有一日朕會讓你名正言順的跪祖宗牌位的。」沈言那時候沒明白,他還想說太監死後是不能入祖墳的,他早就失去了祭祖的資格。但現在他卻明白了,陸淵用九年的強勢手腕換來了大昱的繁榮昌盛,換來了眾人對他們關係的閉口不言。也換來了——他得以進入太廟的資格。
沈言看著手中的三炷香,畢恭畢敬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若有錯皆是他之錯,他本就是卑賤之身,若有陸家的列祖列宗怪罪那便怪罪於他就好。但無論下輩子會因為這樣的大逆不道投生於什麼道,他此生也不會鬆開陸淵的手的。
而他的耳邊陸淵輕聲開口了:「陸淵繼位已十九載,兢兢業業未敢懈怠,征柔然,變科舉,改土製,削藩王,修律法……陸淵能有所為皆仰仗先祖基業,也希望沒有辜負先祖囑託。太子也已長大成人,聰慧仁厚,大昱皇位後繼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