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那你也給我看。」
祁潛摸了摸紅透了的耳朵,望了望天,「快點放,放完了還要去猜燈謎。」
謝暄笑著搖搖頭,半蹲下來打算放手時,祁潛蹲著挪了過來,「剛剛老闆跟我說兩個人一起放,要拿繩子栓著。」
謝暄愣了愣,祁潛已經用紅繩把兩個花燈綁好了。
紅繩……
謝暄低頭看在近在咫尺的泛紅的耳根,克制不住的想要抱一抱他,卻也知道,他們之所以會到今天這步,就是因為兩個人的克制,一旦有一個人脫了軌……
謝暄又想到了祁潛的那隻斷簽……畢竟宮中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地方啊。
「晚上冷,靠過來點。」謝暄在七月七夜晚的睜眼說著瞎話。
祁潛看了看他,真的靠了過來,低聲道:「是有點冷。」說這話時雪白的脖頸就紅了一層。
「放吧。」
「嗯。」
兩人看著搖搖曳曳順流遠去的兩隻花燈,因為冷,有些不捨得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捨不得放開懷裡的人。
***
「小心點。」謝暄小心翼翼的護著祁潛不讓別人磕到碰到他。
有人小心翼翼的看著這一對,還以為祁潛是,暗暗嘆道這位小姐有位疼他的心上人。
祁潛眼睛亮了亮,拉著謝暄往角落走,「大爺,給我捏一個和他一樣的面人。」
大爺抬頭看了謝暄幾眼,「公子是要帶面具的?還是?」
祁潛有些遺憾,還是說,「就這樣捏就行了。」
謝暄也說,「也給我捏一個和他一樣的,就這樣捏。」
很快,老頭就捏好了兩個。謝暄付了錢,看著拿著兩個面人左看右看都不知道怎麼好的祁潛,心裡酸酸。
祁潛眨了眨眼,「先給我拿一會兒。」拿著玩了一會兒,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再捏一對了。」
謝暄摸了摸他的頭髮全作安慰,這小玩意兒分開放沒關係,可是放在一起就不行了,他明白,祁潛也明白。
看著又溜達到另一邊的祁潛忍不住嘆道,簡直就是撒手沒。
眼睛手上忙得慌的祁潛一不留神就被人推了一推。
謝暄下意識的握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帶了一帶。
祁潛倒沒有把手縮回去,只是後半程安份了很多,兩人的手都沁出了汗,卻沒有人提出要鬆開一會兒。
擠在人群人,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不同。
「喝酒去?」祁潛揚揚眉。
謝暄點頭,祁潛去的是謝家大宅的後山,那裡是他們小時候溜出宮常去的地方,當年兩人蓋起的小竹台還在那裡。
祁潛灌了自己一口酒,把酒罈子遞給謝暄。
對著星空比著得來的兩個小面人。
喝到後來,兩人都有些醉意了。
祁潛笑的有點傻,比著兩個面人跟謝暄說我給你唱戲聽啊。
嘴裡哼哼著不知道從哪台戲裡尋摸出來的台詞。
一會兒白衣青年對青衫男子說——「公子這廂有禮了。」
一會兒青衫男子對白衣青年說——「在下與公子一見如故。」
看著後面七零八碎眼看就要悲劇結尾的劇情,謝暄仰頭喝掉了最後一點酒,覺得酒有些發苦。
從祁潛手裡拿過那個青色的面人往白色的那個靠了靠,「我傾慕公子已久,公子不要成親可好。」
祁潛愣住了,抽了抽鼻子,清了清嗓子問,「哦?我為何不知?」
「公子收了在下的定情玉佩,想必是對小生也有此意。」
祁潛聲音含笑,唱了一大段不倫不類的戲文又道:「公子既對我有意,不如我們就此結白頭。」
接著兩個面人磕磕絆絆的作出拜堂的動作。
青衫男子覆在白衣青年身上時,祁潛突然脫了外套罩住了那兩個小人。
瞪著謝暄,「非禮勿視,別人洞房怎麼能看。」
謝暄憋笑,「那不是還沒有鬧洞房嗎?」
祁潛真不知道民間有這個習俗,半晌憋出一句話,「他們那麼不容易,就別鬧了。」
謝暄眼底發澀,輕聲道:「嗯。」
祁潛把兩個面人連著衣服小心的放在旁邊。
躺在竹台上問謝暄,「哪個是織女星?」
謝暄指給他看,「我記得林夫子不是教過嗎?」
祁潛「嗯」了一聲,「不記得了,小爺我當初就記得熒惑、貪狼還有紫微星。」
謝暄笑了笑,「紫微星很亮。」
祁潛打了個噴嚏,謝暄起身要把外罩給他披上。
祁潛瞪了他一眼,動了動插著面人的木棍,白衣外罩詭異的動了起來,有點猥瑣但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謝暄忍不住扶額,把自己的外罩解下來蓋在了兩人身上。
祁潛低頭小心的嗅了嗅,沒有脂粉的味道,只有謝暄的味道。
迷迷糊糊的就睡倒在了謝暄的身側。
謝暄脖子能感受到祁潛溫熱的鼻息。
指頭微動,想把他的面具摘下來,在最後一刻,還是停住了,指尖輕輕略過他的睫毛,半摟住他確保這樣睡一晚不會不會著涼,闔上眼片刻後又睜了開來,盯著祁潛微微上翹的嘴角捨不得這樣睡過去……
☆、長相思
【朝堂斗】
「臣有本請奏,臣上疏彈劾戶部尚書謝暄私結朋黨,為一己之私無視百姓福祉,違祖宗章法,改土地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