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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春宵苦短,謝暄苦笑,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四肢卻不願從夢中甦醒。
「公子,今天不上朝。」
謝暄皺了皺眉,「是殿下出什麼事了?還是…皇上出事了?」
書童搖了搖頭,「我這就給公子去打聽打聽。」
謝暄點了點頭,兩個十幾歲的丫鬟進來給他洗漱。
「呀,公子!」
謝暄還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回神問幫他梳頭的胖丫頭,「怎麼了?」
胖丫頭鼓著臉,「公子,你這怎麼斷了一節頭髮。」
謝暄皺眉,「你說什麼?」
胖丫頭指了指鬢角後的一斷頭髮,「公子,你看這裡斷了。」
謝暄不語,讓丫鬟先下去,想了一會兒打開香爐挑了挑裡面的香灰,嗅了嗅。
……狐狸報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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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少年游》晏幾道
☆、鵲橋仙
【賀新郎】
「太子殿下到。」
正在行禮的新人頓住了。
謝暄心中跳快了幾分,兩日前太子大婚,謝暄在宮宴上大醉了一場,他記得開始是太監把他搬去他以前住過的偏殿,到了後來他卻在醉眼朦朧中卻看見了祁潛,也是醉的不輕。
太子大婚,休沐三日,他已經兩日沒有見到祁潛了。皇上不知道上疼兒子還是刻意不想讓兩人相見,把自己的大婚定在了第三日,可是殿下還是來了,謝暄惴惴不安,這幾日相思和酸楚縈繞在他的心頭,想見卻更不希望他看到自己和別人拜堂的模樣。
祁潛身著赤色常服被人迎了進來,擺了擺手,「免禮,孤就是來討杯喜酒喝的。」
下面的人議論紛紛,果然謝暄就是受太子器重。
祁潛深深的看著朝思暮想的人,一身紅衣襯得人玉樹臨風,就算臉上沒帶笑也被紅袍沾染了幾分喜氣。
到底是為什麼要過來呢?終究是不甘心,放心不下吧。
祁潛舉了舉酒杯麻木的看著拜天地的那兩人,聽著喜娘高唱的婚詞,撐著腦袋笑了,傻子,好好拜堂,看自己做什麼。
祁潛和謝暄的眼神空中對上了,謝暄突然想到了那夜夢中旖旎,那時的阿潛也是這樣看著自己說——「和安……」
祁潛站了起來,還是別留在這裡給謝暄添堵了,走上前幾步,把手裡的一杯酒遞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孤惟願和安平平安安,福壽綿延。」
謝暄看著杯中只有一半的酒,心裡一顫,若是那日他們沒有去城郊呢?若是沒有求籤呢?若是沒有信大和尚的話呢?
祁潛碰了碰酒杯,一飲而盡杯中的酒。
和安和安,比起相守,孤更願你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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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終言】
「父皇。」
祁晟咳了幾聲,精神卻是不錯,但祁潛知道這多半是回光普照了。
「潛兒,你的命盤和朕很像,千佛寺的大和尚和朕說,你會比朕好,卻又和朕一樣苦,朕知道你怨朕,怨自己的宿命。有些…東西莫太執著。」
祁潛有些聽不太明白自己父皇在說什麼。
「算了,朕都勸不了自己怎麼來勸你。」
「父皇…兒子願聽父皇勸導。」
祁晟笑了搖了搖頭,「朕要你把這卷畫和為父葬在一起。」
「要不要看看?」皇上眨了眨眼,眉眼間和祁潛極為神似,「這是朕最大的秘密。」
不待祁潛回話,皇上就把畫卷打開了,上面畫著一個書卷氣極重的青年,眉眼清秀,看得出執筆的人對畫中人的纏綿和哀思。
「父皇,這……」祁潛睜大了眼睛。
皇上又卷了回去放到自己的枕邊,「太子,朕把江山把百姓交給你了,別辜負自己朕的期望,也別辜負謝暄的一片苦心。」
祁潛跪在了床前。
「林煦…當年體弱多病…咳咳…卻偏要逞強,最後…在接待外使時病倒了,其實大和尚早就說了他不過五年光景……可朕因為泄憤偏要去攻打那個國家,最後換來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我回來時他卻躲了起來,大和尚說他用三年…壽命為我抵了三次災,卻是再也不肯見我,還給我娶了一堆鶯鶯燕燕,他說我太任性,不放心我,當我有了第一個孩子時,他才肯回來。所以有了你…有了你的弟弟妹妹。他當時回來時就抱了抱你,給你取了名字……」
說到最後已經彌留的帝王早就不記得該有的自稱,眼中沁著淚,「他要我好好活著好好幫他看著大祁國泰民安……」
「可是我晚了快二十年,他還會記得我嗎……」帝王輕輕地闔上了眼。
君臨天下的帝王此刻也不過是個為情困住了二十多年的可憐人。
祁潛幫他的父皇掖了掖被角,沒有哭,他的父皇應該是高興的吧?終於可以去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林煦,他記得這個名字,是父皇的老師,也是自己開蒙時的太傅,也曾經是大祁的第一才子,父皇是他一步步保護起來坐上那個至高位置的。
祁潛推開門,外面下著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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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開】
天武二十二年,武帝崩,太子祁潛繼位,天武二十三年改年號為長安。
長安三年,立大皇子為太子,追封太子生母陳氏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