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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誰都沒提及門外的人,以至於楚難從余不泊屋中出來仍見宋歌站在外頭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對方願意傻站在這兒,楚難也沒有規勸的意思,他在回過神後只瞥了眼宋歌,便兀自準備回去休息。「慢著,」宋歌出聲道,「你沒有與余不泊說。」饒是等了這麼久,他也大概猜出楚難沒有與余不泊提及自己的事。
只是從小受到的教養令宋歌並未發怒,他依舊克制著理性,單純只為要個明白答案。
「自然是不說的,你當你宋歌的名字是多大派頭?」楚難雙手環抱於胸前,不加遮掩地說道。宋歌畢竟也是備受矚目成長起來的,自然難以忍受楚難這般看低。他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最後還是選擇朝楚難行了一禮,意圖與之較量切磋一二。
哪怕如今滿身是傷了,楚難也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離遠些,別在我師尊門前。」他朝不遠處的樹林一指,便是率先朝那兒去了。宋歌自是跟了上來,他神情肅穆,心中想的卻是幫余不泊管一管這弟子也算是盡份心。
而當真動起手來,過分追求一招一式完整的宋歌卻是被楚難出其不意破得乾脆利落。清羽劍追求劍氣凜然快攻,楚難雖不清楚其威力,但仍知應在其起勢前便打斷。他才不管用招如何,更是不惜以刀刃挑起泥沙朝宋歌眼前揮去,以此阻隔對方視線。
自然也不惜攻其下三路或命門,可以說手段惡劣至極,以至於宋歌到後來動了怒氣。他劍氣直取對方胸口,頃刻便將楚難的衣衫連同裡面厚厚纏繞的繃帶一齊劃了開來。宋歌眼力不差,楚難胸口處未癒合的傷自然瞧得清楚,如今失了繃帶好似又滲出血來。他這一怔,倒是給了全無猶豫的楚難機會,他刀尖一挑便是直接將宋歌的劍揮飛出去。
用力之猛令他胸口處的傷重新崩開,衣衫肉眼可見的浸紅了一片。
「怎麼,發什麼呆?」楚難眉毛都不見抖一下,他由著宋歌盯看自己胸前的傷,蓋棺定論道:「你輸了,連我都贏不過,不要再來叨擾師尊。」畢竟宋歌較之塗鍥他們還算好些,楚難也未下死手,在輸贏明朗之後便將刀收回鞘內,沒有再多做什麼。
只是不曾想,楚難這一句倒是留下後患來。
宋歌本就性子固執,真的就打算在見余不泊之前先贏過楚難,三天兩頭便要求切磋比試,較之之前更令人煩不甚煩。而這些掌門喬綽雖看在眼裡,卻並無制止的意思,他早已看楚難很是礙眼了,只是因掌門之位不可有失偏頗,只得由著對方在眼皮子底下跳,如今更是多有使些手段,好令楚難吃些虧去。
他也的確如了願。
塗鍥將那兩巴掌還給楚難也僅僅是在半年之後,他們算是徹底摸清了其出招的習慣,這才有了鉗制對方的機會。「你這隻該死的臭蟲——」塗鍥忍不住咬牙,可臉頰紅腫的楚難卻半點不見頹色,他依舊神情淡淡。
「被只臭蟲壓著打了半年,塗公子又是什麼?」他膽大到仍在拿話激著對方,哪怕這會兒塗鍥的靈力已是如岩漿一般真滾滾沸騰著灼熱。旁的陳舒炔依舊在笑,即便方才擒住楚難有他出的一份力,但這並不妨礙他笑話塗鍥。
好在終歸是在無極門的地盤上又念及余不泊,他們也算收斂,並沒有下狠手。
但於余不泊而言,楚難依舊毫無異樣。
無心 -09
時間一轉便是過去二十年,事態算不上有多大變化,頂多是塗鍥他們下手愈發不知輕重罷了。少有幾次,楚難會誤服他們弄來的藥,這些來境界的提升或多或少因此有些緩滯下來,可想而知若是落到余不泊那裡會造成什麼結果。
只不過即便千防萬防,也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這也是第一次喬綽下手,先前他固然對自己的徒弟余不泊心有他想,只是畢竟顧及掌門身份,雖說與塗鍥等人有所勾結,但也算恪守底線從未自己動過手。只是隨著余不泊的修為越攀越高,已隱約快超過他這個師尊之時,那種緊迫感還是令他打破了底線。
大概是因有楚難這一層阻礙的緣故,喬綽還是特意尋了個機會單獨去見余不泊後偷偷送的。他贈的是一盒薰香,在燃起頃刻余不泊便已察覺到異樣,喬綽急於求成,連藥都找的極生猛的類型,若不是楚難察覺到余不泊屋外禁制鬆動,怕是余不泊的修煉進展會在他這一松神之下大打折扣。
他倒是並不擔心喬綽能夠得手,畢竟即便在原劇情中余不泊深陷構害多次也未令幾人如願,而是選擇兀自以自身修為壓抑住體內無法排解的藥效,就這般日益積攢下來成為最後壓垮飛升之路的隱患。果不其然,當楚難回來的時候,喬綽已是被余不泊請了出去,即便二者修為還有些差異,但身為掌門的喬綽已是拿余不泊的禁制毫無辦法。
「師尊,」楚難走進屋內便已是感覺到源自余不泊的靈力的壓迫感。只有無意識之下,始終克己守序的余不泊才會泄露出其實力上遠超他人的可怖威勢來。「是弟子來了。」楚難走到榻前,略帶安撫一味地握住余不泊有些發涼的雙手。
過去即便一直心覺楚難杞人憂天的余不泊在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後,眉眼間的冷色才有所舒緩。「阿難,是師尊懈怠了。」他忍不住輕嘆,神情仍留有幾分無可奈何。余不泊也不曾想喬綽會下這種藥,靈力幾轉之下都無法分解藥性,反倒是那不正常的熱度越沉越熱,似在丹田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