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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知道得罪了我家凌難就好,」鄭秋實斜睨著凌龍,有些甩臉子的意思,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家凌難脾氣溫和,不會和堂哥置氣,凌龍堂哥寬心。」
鄭秋實越是禮貌,凌龍越是暴躁,村民們越是興奮。
有人在一旁竊竊私語:「沒想到凌龍也有今天……」
「那還不是因為村長在,不然他會這麼好欺負……」
「不一定呢,我看凌家侄媳婦也挺厲害的,也是個不能輕易得罪的主……」
「他們凌家總出人才哈哈哈……」
鄭秋實見凌龍有怒不敢發,心裡頗為得意,至少扳回一局,還是為凌難扳回來的,他就更高興了。
陳氏只想快點結束丟人現眼的時候,催促道:「既然我兒道歉了,那一兩銀子呢!」
鄭秋實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假笑,語氣不卑不亢:「身上沒帶錢,不如伯娘晚上來討錢,順便在侄兒家蹭頓飯,我記得上次伯娘還夸凌難做的生煎包香呢,不如我們再吃一次生煎?」
「你……!」陳氏聽出鄭秋實話裡有話,正欲再次告狀,可是村長卻有些不願多言。
村長用拐杖敲了敲地,正色道:「一兩銀子挺多的,不可能總揣在身上,那既然身上沒帶錢,那凌大媳婦你就等晚上取吧,這件事就這樣了,你們兩家好好相處,萬事和為貴!」
說完,村長拄著拐杖走遠了。大夥瞧著沒什麼事,也紛紛散場。
「伯娘記得晚上來拿錢,」鄭秋實臨走前還不忘補一刀,「記得多帶幾個人,做人證!」
陳氏怒指著鄭秋實和凌難瀟灑而去的背影,只想狠狠罵兩句解解氣,但是又怕鄭秋實反咬一口,只好忍氣吞聲,氣得直跺腳。
她無處發泄,看到一旁畏畏縮縮的丈夫,頓時火冒三丈,不管丟人現眼,揪住凌大耳朵罵道:「你個窩囊廢!我真是倒八輩子血霉才嫁給你!!」
凌大也不敢反抗,任憑陳氏發泄,只是嘴上求饒。
***
回家的路上,鄭秋實倒是十分高興,雖說白白丟了一兩白銀,但是卻為能懲惡而高興,為保護自己的家人而高興。
他和凌難並肩走在小路上,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田野,秧苗長勢正好,一片綠油油、生機盎然的模樣。
山巒青翠,微風拂過,帶來春的味道。
鄭秋實陶醉其間,任憑微風拂過他細軟的碎發,嘴上輕哼著歌兒。
凌難偷偷瞥了鄭秋實好幾眼,猶豫了很久才拉過他的手,在上面寫道:謝謝你
鄭秋實眨了眨眼,頗不在意道:「沒什麼,就我倆這關係不用說謝!」
凌難聞言,眉目間露出特異的光彩,映得灰黑的臉頰都變得有生機起來。
這樣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嘛。鄭秋實心想。
鄭秋實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腦子裡冒出鬼點子來。
他插兜走路,身體故意左搖右晃,用肩膀輕撞凌難,像是試探又像是在撒嬌,抿著嘴看著凌難:「光說謝謝可沒意思,要付出行動,我想吃紅燒肉,可以嗎?」
凌難沒說話,像是在思索。
鄭秋實害怕他說自己還沒痊癒,不能吃油膩,忙解釋道:「我就吃一口,解解饞,我已經很久沒吃肉了……」
鄭秋實拿出慣用伎倆,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凌難,把凌難盯得灰臉都泛紅了。
「可以嗎?」鄭秋實拽住凌難的衣袖晃了晃,滿眼星星地仰望著凌難。
凌難身體微僵,將臉偏過一側,手指蹭著褲邊捏在關節處,發出「咔」的一聲,隨後點點頭。
「太好了!」鄭秋實眼睛眨巴眨巴著,流露出聰明氣和一絲調皮,可是一說到吃的,嘴巴忍不住咧開,平添了一股憨憨的感覺。
凌難見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他抬手像是要做一個動作,隨後又生硬地收回了手,臉上的笑也收斂了三分。
鄭秋實正奇怪著,阿李叔從後面趕了上來。
鄭秋實道:「阿李叔,剛才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回來告訴我,我家那三畝天可能早就被霸占了!」
「沒事沒事,鄰里鄰居的,說謝太客氣了。」阿李叔憨笑道,他搓搓手欲言又止。
「怎麼了,阿李叔?」鄭秋實疑惑道。
阿李叔有些不好意思,訕笑道:「上次鄭哥兒你給我阿母吃的……那個……粥吧,對我阿母的胃很好,鄭哥兒你可不可以再做一次給我阿母吃?」阿李叔說完撓撓頭道:「如果麻煩的話……」
「沒問題啊!」鄭秋實拍拍胸脯,一臉驕傲,「別做上次那個大雜燉了,我做其他的,也是養胃的。」
阿李叔聽了,又驚又喜,一直不停道謝,把鄭秋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謝不用謝,該說謝謝的是我,」鄭秋實道,「阿李叔,我想買點豬肉……」
鄭秋實之前還擔心阿李叔不同意,因為他阿母剛痊癒,估計也是要吃肉類補身體,沒想到阿李叔十分爽快。
「好啊好啊!」阿李叔爽朗地笑道,「別說買,我送你一斤都不打緊!」
「別別別,我還是買吧,畢竟你也是和張嬸買的。」鄭秋實笑道。
農村人大致有兩種,一種是爽朗沒心機的,像是阿李叔這樣的,還有一種就是像陳氏這樣惺惺作態的。
鄭秋實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一個是鄰居,一個有親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