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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
「還敢頂嘴!!」
「不想活了你!!」
緊接著便是一陣陶瓷瓦片碎一地的聲音,尖銳得讓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鄭秋實聽了半天,內心泛起一絲憤怒,沒想到這張屠夫居然是個家暴男!
屋裡又傳來啪啪的聲音,還有張翠芬的呻/吟。
鄭秋實氣得合緊牙關,緊握雙拳,差點沒衝進去,好在理智當先。
他急忙將吃食放在門口,然後用力捶門,隨後便跑到暗處躲了起來。
過了半天,大門才開,張翠芬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她兩頰凹陷,眼下烏青,頭髮凌亂,臉上紅巴掌印清晰可見。
張翠芬看見地上擺放的竹籃,疑惑了一陣,直到屋裡傳來吼罵聲,才怔然回神,焦急地拎竹籃進屋。
鄭秋實方才舒口氣,但他還是不放心,萬一張屠夫又打人怎麼辦!
於是鄭秋實偷偷摸摸來到門口,偷聽著屋裡的動靜。
「誰他媽給的什麼東西?能吃嗎!像豬食一樣!」
「快!還不快給老子做飯去!老子四更還要去殺豬!」
鄭秋實聽了,肚子裡憋火,在內心暗罵:「呸!本來也不是給你吃的!山豬吃不了細糠,還說我做的是豬食!」
鄭秋實又偷聽了一會,直到屋裡再也沒有傳來吼罵聲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鄭秋實就在想,沒想到張翠芬看著牙尖嘴利、指手畫腳的,沒想到在家裡居然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瞧著張翠芬那模樣,應該常年被家暴吧……張屠夫真不是個東西!
鄭秋實越想越氣,憋了一肚子火,只想回家找個人好好宣洩!
沒想到古代也有家暴男!鄭秋實一邊踢石子,一邊罵人。
走著走著他感覺周圍氣氛不對。
太寂靜了……
原來是夜已經深了,家家戶戶都掩上了門,只有四周時不時傳來幾聲狗吠。
晚上走夜路可不安全,鄭秋實不敢磨蹭,抓緊走向村尾的茅草屋。
鄭秋實其實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荒山野嶺的,萬一竄出個狼啊豺啊,把自己交代了……
或者是碰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想到這些,鄭秋實突然感覺身後一陣陰風,涼颼颼的,他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哇呀一聲,閉上眼睛,撒腿狂奔。
「媽呀……!」
他閉上眼睛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砰的一聲撞到一個東西。
大晚上的,誰還會在路上走啊……
這八成是撞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想到這裡,鄭秋實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嘴上叨叨阿彌陀佛。
他慢慢睜開雙眼,結果看到一個蓬頭垢面、長相醜陋的怪物!
「啊——」
鄭秋實陡然尖聲大叫。
「怪物」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握住鄭秋實的肩膀用力搖晃。
搖了半天,鄭秋實才從驚恐中回神,定睛一瞧,才發現眼前的「怪物」,是凌難。
見到親人,鄭秋實憋不住了,哇的一聲撲到對方懷裡。
「怎麼是你!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碰上鬼了……」
「嗚嗚嗚……」
鄭秋實一邊哭罵一邊捶打凌難:「你怎麼不來早點,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鄭秋實先後經歷了憤怒、驚恐,這些情緒在見到凌難之後都變成了委屈。
他倚在凌難的懷裡,只感覺凌難的懷抱越來越緊,粗重的呼吸氣息灑在頸間,給鄭秋實帶來很強的安全感。
凌難不能說話,只能通過肢體語言來表達,但是鄭秋實能感覺到他的擔心和自責。
凌難將他抱得很緊,不停地安撫他後背。
鄭秋實恢復過來,從凌難懷裡掙出來,他低著頭抿著唇,聲音小小的:「我沒事了,回家吧。」
凌難眼睫閃動,捧著鄭秋實的臉瞧了一會,用手拂過他雙頰的淚痕,主動扣上鄭秋實的手,牽著回家。
鄭秋實打小就膽小,經過這一會的折騰,被嚇得不輕,老老實實的,回家乖乖吃飯就回床上躺著,話也沒多說幾句。
凌難打點好家務活,洗洗也滅了燈睡覺。
大概是被嚇著了,鄭秋實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感覺窗戶外面陰冷陰冷的。
最後索性側著身子蜷成一坨,用被子蒙頭。
寂靜中,身邊的人摸摸索索,黑暗中一雙大手摸來,鄭秋實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拽入懷裡……
凌難攬住他的腰,鄭秋實動彈不得,微微顫抖,昨晚就已經要了他的命,連續兩晚豈不是要三兩天下不來床。
鄭秋實聲如蚊吶:「唔……」但他還沒想好措辭拒絕……
凌難卻沒有繼續動作,手勁鬆了下來,只是將鄭秋實攬在懷裡,平和的氣息落在鄭秋實後頸。
鄭秋實暗自鬆了一口氣,凌難的身體暖乎乎的,感覺很安全、很有分量感。
鄭秋實在凌難懷裡翻了個身,身體主動貼近凌難,將頭挨在凌難心窩上。
他好像聽見凌難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
窗外的風似乎小了不少,鄭秋實很快就熟睡過去。
次日鄭秋實醒來,天光早已大亮,身邊的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疊好的薄衫。
鄭秋實拿了手上摸了摸,感覺很有分量感,布質柔軟,比之前穿的麻布衣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