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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雖然年老頭髮花白,但是聲音中氣十足,帶著不怒自威的氣質。
陳氏臉上朝鄭秋實得意一笑,隨後立馬惺惺作態,哭訴道:「村長啊!你要為我家凌大做主啊!前先天我們特意去凌難一家做客,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的情況,算不上和諧,這些年我們也想通了,當年的事情畢竟是凌大和凌二的事情,我們就不計較了。」
「作為長輩還特意趁著凌難新婚去拜訪,相處下來還挺好的,凌難也知道自己這些年的不對,當時吃飯的時候就表示要把這三畝田還給我們……」
「放你他媽的狗屁!我們根本沒說過……」鄭秋實聽到這離了大譜的話,氣得憋不住,當場打斷辯駁。
莫八娘立馬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凌難在一邊也提醒他。
村長輕輕瞥了鄭秋實一眼,鄭秋實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莽撞,翻了個白眼閉上嘴巴。
陳氏見狀愈發得意:「所以昨天我家凌大才來犁田的,誰知今天凌難就過來說這塊田是他們的,壓根沒有給我們……」
「這不是騙人嗎!但是想著兩家人好不容易才和諧的,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在外面屁都不敢放一個,想著就算了,就當是白幫自家侄子犁田吧……」
「可是我是個粗鄙婦人,想起以前公公在世時,就偏袒凌二,分田地時把這好的三畝田給凌二,現在凌難作為侄子又這樣欺負我們一家,這口氣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了!嗚嗚嗚……」
陳氏越說越過分,作態拭淚,實則偷瞄村長的表情。
村長摸了摸花白的羊角須,若有所思,朝鄭秋實道:「你說。」
鄭秋實看出來村長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他收回了之前的魯莽,道:「我剛嫁過來,上一輩的恩怨我不懂,但是我和凌難根本沒有說過要把這三畝田給他們,再說了我們哪會有那麼蠢,家裡就是靠這三畝田生活,如果給別人了我們怎麼辦,仔細想想就知道誰說假話了。」鄭秋實意味深長地看著陳氏。
陳氏剛想辯駁,也被村長瞥了一眼,她立馬低下頭去,嘴上嘀嘀咕咕地發作著。
「當時在場吃飯的只有我和凌難,還有伯伯和伯娘,我和凌難都說沒有,只有伯娘說有,那就讓伯伯來說說。」鄭秋實提出讓凌大出面。
陳氏立馬心虛害怕起來:「村長村長,你知道我家那口子,不怎麼會說話……」
「凌大畢竟是一家之主,讓凌大說吧。」村長道。
陳氏只好悻悻閉嘴,朝凌大使眼神。
凌大心虛得厲害,一邊是強勢的媳婦,一邊是事情的真相,他結結巴巴道:「當時……難兒他……他……」
「哎呀,蒼天啊……我過得真苦啊……」陳氏害怕凌大說漏嘴,捂著胸口,整個人軟在地上,用手奮力捶地,哭訴道,「當初嫁過來,公公看不起凌大,婆婆又擠兌我,分家的時候分田不均,現在好不容易家裡面好過了,結果又總被人欺負,就連……就連兒子都要被一個哥兒打……嗚嗚嗚……命苦啊……」
陳氏哭天喊地,在地上賴著哭訴。
這時,一直在田裡站著的凌龍過來扶起陳氏,他沒有了之前的潑皮暴躁,對著村長露出剛才被鄭秋實抽的部分,道:「村長,這是剛才我被打的,血條子都還在,村民們也都看著,你是個公道人,要為我們做主!」
難怪之前凌龍被攔下來後也不說話,原來是早有預謀。
村長白眉一皺,看向鄭秋實。
鄭秋實知道自己又被陷害了,急道:「村長,這確實是我打的,但是當時是因為凌龍推了凌難,我才還手的!」
「我當時過來的時候,看見凌難倒在田裡渾身是泥,凌龍他在一旁笑哈哈的,分明就是他推的凌難,難道作為一個哥兒,維護自家夫郎也有錯嗎?」
陳氏不依不休:「凌難為什麼會倒在田裡,還不是他不自量力,衝上去和我兒打起來,誰知道他那麼弱,我兒就那麼推了一把,他就倒了,這也要怪我兒嗎?難不成要罵不還口動不還手嗎?」
「那是你們要強占我家田在先!」鄭秋實懟回去,「難道被別人強占田地都不能反抗嗎?」
鄭秋實不饒人,繼續懟:「那伯娘的意思是人人都要做強盜了?」
陳氏惱羞成怒:「什、什麼強盜!你說誰呢你!」
「我就是說你!說你全家都是強盜!」
陳氏氣急敗壞:「你家才是!你個瘋哥兒配個丑窮啞巴!」
一人一句吵了起來,怒火越燒越大。
眼看兩人快打起來了,村長薄怒,用拐杖敲了敲地,兩人這才消停下來。
其實問題的根本所在還是凌大一家想要凌難的三畝田。
往小了說,這就是凌家內部的較量,往大了說,這就是村民之間的不和諧。
誰都想多分一塊田多拿一塊地,加上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恰巧又碰上兩家各有一個不肯吃虧的主,這才讓事情越鬧越大。
鄭秋實性格耿直,吃不得虧,更受不了自家人遭別人欺負,加上現代人的思維,自己怎麼爽怎麼來,完全不在意那點沒用的羞恥心,只要不被欺負,他絲毫不介意事情鬧大。
陳氏倒是不同,她當初誤以為新嫁哥兒是個瘋子,便想趁機干票大的,誰知對方竟是個犟骨頭,如今發展到這一步,臉也丟光了,不管使什麼手段也要占到一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