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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林被搶了先,一臉黯然的看著他。
在他誤傷魏子林這件事發生之前,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交集來著。
沈故只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朝韓江雪走了過去。
韓江雪似乎有點興奮,紅撲撲的小臉上揚著笑容:「沈師兄,我師尊今天可能要遲到啦!」
沈故瞧著她笑容滿面的樣子,有些無奈:「嚴摩長老遲到,你這麼高興幹嘛?」
韓江雪朝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沈故不知她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只得先配合的點了點頭。
而這空當,魏子林從聚堆的弟子當中擠了出來,湊到了沈故身邊。
他朝韓江雪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轉頭對沈故道:「沈師弟,借一步說話。」
沈故被他拉著走到旁邊的角落裡,就見他在身上一頓摸索,然後掏出一個小瓶子來。
魏子林把小瓶子塞進沈故手裡,一臉討好的笑著:「沈師弟,這是我從歸墟長老那要來的紫玉百靈膏,治外傷很好用的。」
沈故沒接,舉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真不用,已經好了。」
魏子林驚奇:「什麼靈藥這麼好使?」
要知道就算是他和歸墟長老要的這個百靈膏也得兩三日功夫。
沈故沒說話,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卻突然插了進來。
「呦,這有師尊管的人就是不一樣。」
程策一身玄色修身錦袍,腰間別著一把雕刻精緻的紫檀木劍,正昂首挺胸的從外面進來。
而他身邊一個和他差不多大年紀的小孩,正叉著腰,一臉趾高氣昂的看著他,剛剛這話,正是他說的。
男孩微胖,懸著玄塵派的校服顯得有些吃緊,肚子有些微微挺起。
沈故皺緊眉,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瞬間想了起來。
外門弟子周谷,那日他被嚴摩罰跪,來找茬的那個。
沈故有點煩,一個程策已經夠他應付了,又來一個……
他不想理這兩人,轉身要走,程策攔在他面前:「沈師弟,如今兮蕪長老一回來,見了我這個師兄就連招呼都不打了?」
「程師兄。」沈故淡淡道。
程策沒讓開,挑唇笑了笑:「這是外門弟子周谷,從今往後,他就是嚴摩長老的座下弟子了。沈師弟,來跟你周師兄打個招呼。」
程策笑得一臉挑釁,沈故咬緊了牙齒。
魏子林見勢頭不對擋在了沈故前面,一緊張又結巴起來:「程師兄,你……你你何必這樣為難人?」
「我這是在教他最基本的禮節。」程策笑得一臉不屑。
「你你……!你這明明是欺,欺欺……!」魏子林怒了,結巴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魏師兄。」沈故拍了拍魏子林的肩膀,正想讓他少說兩句。
一旁的韓江雪眼圈突然紅了,指著周谷道:「我師尊什麼時候說要收徒了?我怎麼不知道?程師兄你騙人!」
「程策沒有騙人。」
一道冷厲的聲音突然傳來。
眾人頓時噤了聲。
沈故朝巨闕堂門口望去,只見嚴摩像往常一樣著一身漆黑的長袍,雙手背後,板著一張老臉走了進來。
但說不上哪裡有些奇怪。
他正仔細端詳著,一旁的韓江雪突然沖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嚴摩的大腿。
「師尊!你真的收周谷為徒了?」
「騙子!你不是說再也不收徒弟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資質差了,嗚嗚嗚嗚!」
嚴摩緊抿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伸手把韓江雪拂開:「莫鬧,周谷的事情,我回頭再跟你說。」
韓江雪小嘴一扁就要哭出來,嚴摩嚴厲的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委屈巴巴的收了。
沈故還盯著嚴摩看,這會兒終於回過味來,嚴摩向來打理的順直發亮的鬍子,竟然一縷縷打起了小卷,就像捲毛獅子狗。
嚴摩還在向大家介紹周谷,韓江雪嘴巴噘的老高。
沈故哄她:「江雪師妹,你看嚴摩長老的鬍子怎麼了?」
韓江雪盯著嚴摩捲毛狗一般的鬍子看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我昨晚給他編了小辮子,他到今天早上都沒能完全解開,所以才遲到的。」
「沈師兄,我給你出氣啦。」小丫頭揚起臉朝沈故甜甜的笑。
總算是哄住了,沈故鬆了口氣。
好在這堂課上的還算順利,並未因為周谷的突然出現被打亂。
不過沈故的心情一點也不好。
還有兩日就是劍術考核了,嚴摩還特意強調,御劍和築陣劍法一層都要考。
前兩天因為被罰,他落下不少功課,御劍很不熟練,築陣劍法一層也沒記住幾個招式。
那個夢他還歷歷在目,他在御劍考核時控制不當,和一個弟子相撞,從半空中跌了下來,桑卿正好趕到。
但是桑卿並未上前來接住他,而是任由他狼狽的摔在地上,然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資質拙劣,秉性難改,將來必釀大禍。」
他駭的渾身發抖,傻傻的愣在原地,直到桑卿拂袖離去,也再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他不知道這夢會不會成真,但他已經越來越害怕劍術考核的到來。
有些溫暖,不如一開始就不曾得到過,沈故想,如果曾經擁有過,卻又不得不失去,那真是……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