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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程華也說不上來。
「這個我知道。」花應接話道。
青年帶著銀質護腕的雙手環抱胸前,臉上洋溢著蓬勃的朝氣:「那少年僅三年就突破了元嬰境界,做了一派掌門。」
「十五歲!」程華有些微驚訝,「著實厲害。」
「天才之名,倒是名副其實。」一直沉默不語的沉水樓掌門秦卓溫開了口。
「花閣主可知是哪個門派?在咱們修仙界之中,似乎並未聽說過?」了元長老問道。
桑卿手指摩挲著玲瓏骰子圓潤的邊角,也在思考這天才少年的事情,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大對。
秋時清冷的臉上卻突然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溫聲道:「你就別和大家賣關子了。」
桑卿微怔,瞬間反應過來。
他朝花應望去,青年臉上的肆意張揚已然掩飾不住。
花應笑道:「什麼嘛,憋了這麼多年,總算能捅出來了!」
當年拂淵閣上一任閣主樓蕭,在修補天封陣時被大妖重傷,危在旦夕,拂淵閣亂作一團,花應少年有成,接手了閣主之位。
只是他年紀太小,為了不被外人質疑實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拂淵閣諸位長老還是選擇了隱瞞,之後在花應繼任閣主的前五年,對外一直都是保密狀態。
眾人只知拂淵閣內亂已平,新任閣主上位,但卻不知到底是何人,花應的身份就這樣被瞞了五年,直到他二十歲的時候。
而這件事,整個修仙界除了秋時之外,再無拂淵閣以外的人知曉。
程華、了元和秦卓溫均是震驚。
花應似乎很滿意見到這樣的場面,一雙劍眉高高挑起,朗聲笑道:「等了這麼多年了,我總算是在你們臉上見到這種表情了!」
「花閣主,」程華朝他豎起大拇指,「深藏不露。」
花應毫不掩飾面上的驕傲神色,回應道:「程掌門謬讚。」
……
沈故只覺眼前一茫,身體突然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包裹住,變得越來越輕盈。
他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失去了身體的束縛。
這是被燃燒的孔明燈炸死了?
他正胡思亂想著,耳畔突然傳來一道空靈悠長的聲音。
「小友,又見面了。」
他揉了揉眼睛,向四下望去,頓時被驚了一跳。
四下一片黑沉,只有他腳下踩著的地方發著瑩白的光,而那一片黑暗中,上千盞孔明燈漂浮在四周,把他圈在了中間。
這是酆都地府?
他正胡思亂想著,那個聲音又想了起來。
「不用找了,你現在是在我化出的虛境之中,你也並沒有死。」
「你是誰?」沈故望著眼前的燈海,問道。
「瑤天的神官。」那個聲音道,「你很幸運,接到了神諭。」
「神諭?」沈故不明白。
「說白了,就是你有一個向我提問的機會。怎麼樣,有什麼想問的嗎?」
沈故沒有立刻回答,想了想道:「只能問一個麼?」
那個聲音:「可以問很多。」
「你是神官,那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可以這麼說。」
沈故:「那,我想問問你為什麼選我。」
「這是天道的決定。」
沈故:「天道是什麼?」
「大道無形,天道是六界的準則,也是世間萬物的本源,是一種虛無的,沒有具體形態的東西。」
沈故對這個解釋並不是很明白,但他也不在乎這所謂的天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只是想看看這個神官到底是不是真的什麼都知道而已。
想了一會兒,他又問道:「那既然是天道選擇了我,為何讓你來回答我的問題?」
那個聲音沒有回答他,而是問:「時間寶貴,你就不想問些有關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沈故皺起了眉,他想問的只有那一件而已。
「什麼都可以問。」那個聲音又道。
「那……」沈故斟酌了一番,道,「一個人的命格,可以改變麼?」
「當然可以。」
「若是天煞命格呢?」
「可以,不過有些困難。」
沈故的眼睛亮了亮:「那要怎麼做?」
那個聲音沉默了片刻:「你是被天道選中的人,亦是被凡世選中的人。」
「什麼……意思?」沈故有些懵。
「天煞命格,大煞大凶,煞劫當道,克近親,克同門,殺業重,惡鬼妖邪趨之若鶩,是能毀天滅地存在。」
「你胡說!」沈故瞪圓了玻璃珠似的眼睛,「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小友,善惡一念間。」
「我不會做壞事!」沈故握緊了小拳頭,瞪著眼前的那片燈海,「你是什麼神官?!胡說八道!」
「哈哈哈……」
那個聲音突然溫聲笑了起來,言語間隱隱透著些慈祥:「我說了,你是被天道選中的人。」
「大煞可顛覆天地,亦可為這塵世托底。」
「沈故,你是一把利刃,可以殺戮,也可以保護,全看你的選擇。」
「我……?!」
沈故緊握的拳頭驀地鬆開了,可以選擇,他還可以選擇麼?
眼前漂浮著的孔明燈慢慢散開,他看著上千盞散發著暖黃色光暈的燈盞匯聚在一起,像一條蜿蜒的,長長的燈河,慢慢向著遙遠的天穹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