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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旁的花應猶豫著開口。
「沈故來了。」桑卿語氣肯定,打斷了他。
說完,朝秋時使了個顏色,就抱著韓江雪往洞外走去。
嚴摩腳步踉蹌著去追,被歸墟伸手扶住:「讓他去吧,那是韓江雪最後的願望了。」
嚴摩腳下一軟,竟是整個人癱坐在地。
「師尊!」
「師尊你沒事吧!」
周垣周景上前,一左一右將他扶住。
魏子林看著桑卿的背影慢慢遠去,欲提步去追,被歸墟塞了一顆丹丸。
「給她服下,還能再撐一撐。」
魏子林握緊掌心:「多謝歸墟長老!」
言罷,轉頭朝洞外跑去。
花應知道沈故並沒有來,有些擔心的對秦卓溫道:「秦掌門,兮蕪這是想幹什麼?」
秦卓溫也不知桑卿打的算盤,搖了搖頭。
一旁的秋時,神色冷靜的抬手在空中畫了道符。
開口道:「他是想讓白廷用幻術。」
他這次趕來玄塵派幫忙,自然也帶了白廷一起。
而此時白廷就在外面的小矮峰上,和歸墟的四個徒弟一起對付逃到外面的鬼物。
他剛剛給白廷傳了消息,讓白廷立刻回到玄塵派,變成沈故的樣子等著桑卿他們。
另一邊,桑卿抱著韓江雪乘風往小靜峰而去,魏子林在半路追上了他們。
他把歸墟給的丹藥讓韓江雪服下,小姑娘的精神稍稍好了一點。
三人在玄塵派的登仙台上落腳,遙遙便望見穿著一身玄色衣袍的少年,站在那裡。
魏子林眼睛一亮:「沈師弟真的來了?!」
桑卿沒有言語,抱著韓江雪大步走了過去。
「師尊!」
沈故喚了他一聲,視線落在韓江雪身上,臉上的神情漸漸沉了下去。
「江雪師妹……她怎麼了?」
觸目所及,是韓江雪染了血的衣裙,小姑娘臉色蒼白,唇邊還有未乾的血跡。
「沈……師兄。」
韓江雪唇瓣動了動,朝沈故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你,來了……」
沈故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忍住眼淚,他伸出手,輕輕擦掉韓江雪唇邊的血。
觸手一片溫熱,他但的指尖卻是冰涼的。
「你……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桑卿慢慢蹲下身,魏子林見狀脫掉了自己的校服,平鋪在地上,桑卿輕輕把韓江雪放了上去。
沈故自他手裡將韓江雪接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才發現原來小姑娘竟然這樣輕。
「我……」韓江雪努力揚起一抹笑意,「就是想,再……看一看你。」
她費力的動了動手,拉住了沈故,又看向旁邊哭的稀里嘩啦的魏子林。
魏子林一邊哇哇哭著,一邊把手伸了過來,和兩人握在一起。
韓江雪似是滿意了,輕輕舒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江雪師妹!」沈故臉色煞白,害怕的喚了一聲。
「嗯……」韓江雪輕輕應道,「就這樣……待一會兒吧。」
在玄塵派眾多的師兄弟間,他們三個最為要好。
她一直以為,他們能一直這樣下去。
上次和魏師兄、周景師兄一起去了青峰,她原以為,他們以後能經常過去找沈故玩的。
可如今,恐怕是做不到了。
「魏師兄……」她虛弱的睜開眼,望著魏子林,「你……和沈師兄,要好好的。」
「我……恐怕不能……」
她握著沈故和魏子林的手,突然用力攥了攥,喉嚨中一股暖流湧出,瞳孔開始不受控制的渙散開去。
「江雪師妹!」魏子林猛地嚎了一嗓子,然後就抑制不住的把頭埋了下去。
沈故死死咬著嘴唇,眼淚終是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懷中的小姑娘身體在漸漸地冷下去。
尖利的牙齒刺破了唇瓣,鮮紅的血淌下來。
他吸了吸鼻子,把韓江雪輕輕的平放在魏子林的校服上,然後脫下自己的衣袍,將她蓋住。
然後,他猛地起身,衝到了桑卿面前。
桑卿就倚靠在登仙台的欄杆上,神情沉靜的眺望著遠處。
沈故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少年怒瞪著他,露出了帶血的尖牙:「你不是說會看好她嗎?為什麼會這樣!」
「我出手了,但是晚了一步。」桑卿嘆了口氣,由著他胡鬧。
「為什麼會晚一步!」
沈故幽黑的眸子散發著駭人的凶光:「你說不要我來,好,我不來。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會死!」
「程華和程策不是都不在了?為什麼她還是會死!」
沈故死死抓著桑卿的衣襟,猛地捏緊拳頭朝他揮過去。
「阿故,夠了。」桑卿輕蹙眉心,握住了他的拳頭。
他把沈故抓著自己衣服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在手裡:「我們都盡力了。」
「不是你的錯。不管是這一次,還是前世……」
少年的肩膀瘦削單薄,抖的厲害,卻是咬緊了牙關,把所有的眼淚都囫圇吞了下去,他瞪著桑卿,像一隻瀕死掙扎的小獸。
「可是她死了!」沈故聲音嘶啞,「而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不是說已經改變了麼?我們不是已經把程華他們搬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