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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縷金光升至半空,突然化為了一個個文字,整齊的呈現在眾人面前,上書:
吾當年為程夫人所救,與之相識十載有餘。程夫人為人溫婉親和,顧大局,知進退,守禮法,吾心生愛慕,但相處之時未曾逾矩,只我一人心有不軌之意。
如今,我以一死以證清白,望今後謠言不在,天地清明。
最後一個字落下,空中突然金光大盛,刺的人雙目生疼。
遺書足足持續了一炷香之久,才漸漸散去。
嚴摩面帶悲痛,叫人來收斂屍體。
沈故緊緊拉著桑卿的衣袖,盯著那片金光閃閃的文字。
桑卿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想什麼呢?」
「可憐。」沈故沒頭沒腦蹦出兩個字來。
「誰?」桑卿問。
沈故看著被白布蓋著的趙靖和被人抬走,道 :「都可憐。」
不管是了元長老、程華、江姝煙、程策還是姜渺,甚至是他自己。
秋時一行人已陸續御劍離去,走在最後的程華被兩名百伏宮弟子押著,突然停住腳步。
他抬頭望來,正好與桑卿對視。
桑卿蹙起眉,凝眸回望。
「或許嚴摩是對的。」程華突然道。
桑卿立刻警惕起來:「此話何意?」
「沈故與我們終究是不同的。」程華眼眸深邃的看著桑卿,「你如此維護他,真的對嗎?他畢竟是……」
桑卿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他剛要開口,江姝煙突然打斷了程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終究是我們做錯了。」她嘆了口氣,似乎是想再看一眼沈故,但最終還是沒有回頭,任由百伏宮弟子押著她離開。
百伏宮的人走了個乾淨,緊接著是拂淵閣、沉水樓、法緣寺……,眾人陸陸續續離開。
轉眼間,登仙閣便空了,只剩下桑卿、嚴摩和歸墟三位長老,外加十幾個零星的內門弟子,顯得分外淒冷。
桑卿伸手敲了敲沈故的頭,叫他:「走了。」
沈故回過神,伸手拉住了桑卿的衣袖:「去哪?」
是啊,去哪?回松霧齋麼?
如今程華已不再是玄塵派掌門,嚴摩暫代門內事務,他們還要繼續留下來麼?
「兮蕪。」歸墟走了過來。
桑卿有些意外:「叫我?」
歸墟:「你傷勢未愈,我那顆還魂丹,只能保你三日性命,三日之後恐怕程華那股極寒的靈力還是會侵入你的肺腑。」
「那怎麼辦?」不待桑卿回答,沈故搶問。
歸墟:「去一趟藥仙谷吧,晴錦或許會有辦法。」
晴錦,便是歸墟的那位故交。桑卿之前被廢黜修為逐出玄塵派的時候,曾經去找過他。
「嗯,」桑卿稍作斟酌便點了點頭,「也好。順便問問她,沈故這天煞命格,還能不能換回去。」
歸墟聞言皺了皺眉:「恐怕不行。換命格之法是逆天而為的禁術,程華等人為了促成此陣法損失巨大,若要再次強行換命格,即便可行,沈故的身體恐怕也撐不住。」
這是自然,但歸墟這話說的直白,桑卿瞥了一眼沈故,好在小孩神色如常,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謝過了歸墟,兩人回了松霧齋。
一進門,球球就飛奔著撲了上來,纏著兩人要金線蟲吃。
沈故引著球球進了一方水榭,兩人在美人靠上坐下,你一條我一條的給球球扔蟲子吃,把球球遛的左左右右來回跑。
突然,大門「砰」的一聲從外面被人撞開。
兩人嚇了一跳,一抬頭就見魏子林哭著從外面跑了進來。
「魏師兄,你沒事吧?」沈故有些擔心。
魏子林聞聲抬頭,見沈故在水榭中,扭頭朝這邊跑來。
他一頭扎進一方水榭,見了沈故更是兩眼淚汪汪的,直朝著沈故就撲了過來。
沈故被嚇了一跳,閃身避開:「魏師兄,你……怎麼了?」
「嗚嗚嗚嗚,」魏子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我沒有師尊了!」
「為……為什麼會這樣啊!他為什麼要……要和掌門他們做那種事!」
「他,他會教我心法口訣,教我以誠待人,教我謙遜禮讓……嗚,他明明是個好人!為什麼要做壞事啊!」
魏子林越說越傷心,一把將圓胖的球球扯了過來,抱在懷裡哇哇大哭。
沈故看著他傷心欲絕的樣子,又想到了程掌門和程夫人,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作者有話說:
終於上架了嗚嗚嗚嗚,
第67章 抱抱
魏子林哭了好久才停,可憐球球一身錦緞似的羽毛全被眼淚打濕了,一縷一縷的黏在一起。
桑卿沒有說什麼哄勸的話,他又把閒置在一旁的小爐子點了起來,一頓鼓搗,燉了一鍋百合蓮子羹。
正是盛夏,天氣燥熱的很,一鍋蓮子羹燉好,他又放進方物中冰了一下,魏子林才抽抽搭搭的停了下來。
球球趁機從他懷裡掙脫,跑到了一邊,一臉嫌棄的抖著自己濕噠噠的羽毛,還不住的拿眼睛瞅沈故,似乎在向他告狀。
沈故從石桌上拎起一塊破抹布,扔到球球身上,按著它一頓擦,擦的球球伸著脖子直喊。
「咯咯咯!咯咯!咯咯嘎!」
這一頓喊,成功把魏子林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