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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回頭看一眼,可脖子就像被卡住一樣,根本轉不動。
而就在這時,桑卿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沒有。」
一瞬間,沈故突然有點失望。
但沒等他多想,周景又叫了起來:「啊?為什麼啊?!」
「因為就你話多。」程策的聲音有些冷。
突然被抓過來換人,現在還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蹦,他的心情可謂糟糕到了極點。
咚咚——咚!
領路的紙人突然停了下來。
跟在它後面的周景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
女相紙人的頭在身體上轉了一圈,破爛的臉朝後,自第一個掃視到最後一個,它的視線落在桑卿身上,又嘻嘻笑了起來。
「仙君生的好看,蹦起來肯定也很好看。」
桑卿:……
這可一點也不好玩。
更何況,還有這麼多小輩在,也太丟臉了些。
見桑卿臉色變了,那紙人笑的破了音,破爛的頭在肩上一抖一抖的。
周景就跟在它後面,嚇得小臉都白了,生怕這顆腦袋突然掉下來砸到他臉上。
「有趣有趣。」紙人道,「奴家心悅仙君,又怎會讓仙君難堪?玩笑罷了。」
第51章 八卦銅錢
紙人說完,腦袋又咔咔地轉了回去,然後繼續一蹦一蹦的往前走。
它一蹦,周景和程策、沈故也跟著蹦。
桑卿盯著紙人那搖搖晃晃的背影,眸底浮現出一抹冷色。
那紙人帶著他們直奔扎紙鋪,漆黑一片的夜色里,扎紙鋪外的招魂幡隨風飄蕩,好像一隻鬼手。
「你看!」
桑卿前面的沈故突然小聲道。
桑卿聞聲望去,就見扎紙鋪外,不知何時站了一排紙人,那些紙人身上披著慘白慘白的麻衣,直挺挺的站著,就好像是特意擺在這裡迎接他們一樣。
但這場面,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桑卿眼神掃過去數了數,左邊四個,右邊四個,足足八個紙人,就這麼分列在扎紙鋪兩側。
那領著他們的紙人一蹦一蹦的從紙人隊伍里穿了過去,徑直蹦進屋裡,燈光昏暗的鋪子裡,隱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穿透耳膜的尖叫響了起來。
扎紙鋪內油燈的火苗突然竄起,窗戶上映出一個掙扎的人影。
沈故被嚇了一跳,忽然感覺肩膀一沉,駭的他差點蹦起來。
「噓。」耳邊突然有聲音響起,是桑卿。
「別出聲,眼睛往前看。」桑卿道,「她來了。」
話音才落,扎紙鋪的門口就出現了一個瘦小的影子,佝僂著身子,披著白色的麻布衣。
吹在臉上的夜風突然冷的刺骨,明明四周的景物未變,卻給人一種陰森死寂的感覺。
桑卿心下一沉,感覺到散開在四面八方的陰寒鬼氣突然像被什麼東西指引一般,瘋狂的朝著他們涌了過來。
那陰冷的感覺穿透皮膚,侵蝕血肉,甚至穿透了骨髓,像一雙無形的手,將他們的魂魄牢牢禁錮在原地,讓他們絲毫動彈不得。
桑卿垂下了眼睛,這姜婆子心思深沉,恐怕從剛剛他和沈故過來查探時起,就發現了他們,卻假裝不知道,還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就現在這陰氣聚集的情況來看,他覺得這羅春莊內少說也得有幾百隻鬼物,程華給他們的信號符,恐怕要派上用場了。
「幾位貴客遠道而來,快快請進。」那姜婆子突然尖聲道。
排在最前面的周景被她喊的一愣,正不知如何是好,卻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能動了。
他心中一喜,剛想回頭,身體竟是不聽使喚的朝著扎紙鋪子走了進去,嘴巴也發不出聲音了。
桑卿和沈故、程策也是一樣,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周景進了扎紙鋪。
鋪子裡到處都堆滿了紙人,和他剛剛帶著沈故來查探的時候一樣,堆放的紙人中間,擺著一張破木桌,那盞昏暗的油燈就放在上面。
四人依次進了屋,圍著桌子坐下,身後赫然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姜婆子隨後也在桌邊坐了下來。
沈故和程策一左一右坐在姜婆子旁邊,桑卿和周景卻剛好和她面對面。
那姜婆子一直低著頭,寬大的兜帽幾乎將她的臉整個遮了起來。
桑卿歪了歪頭,想試著看看她的臉,但油燈太暗了,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兮蕪長老,」周景在桌子下面用手扯了扯桑卿的衣袖,小聲問道,「她……她這是要幹什麼啊?」
桑卿餘光瞥見周景臉色蒼白,渾身發抖,輕笑了聲道:「她剛剛說我們是貴客,又請我們上桌,應該是要請我們吃飯吧。」
「啊?」周景一愣,「真的?」
孩子這是嚇傻了,桑卿暗嘆一聲。
而這時,那姜婆子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紙錢,往空中高高一揚。
頓時,白花花的圓形方孔紙錢就這麼飄飄忽忽的落了下來,鋪了滿滿一桌子。
周景眼睛瞪的溜圓,人都僵了。
「就……就吃這個?」
桑卿:……
姜婆子自然不是請他們過來吃飯的,她往桌上撒了一把紙錢,然後就開始佝僂著腰小聲的念念叨叨。
沈故和程策坐的離他最近,卻依舊沒有聽清她在嘀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