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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他做夢做得愈發頻繁,幾乎每晚都在做。
之前夢到的都只是破碎的片段,而現在那些片段已經開始連起來了。
他隱隱感覺前世的記憶再慢慢回籠。
於是便愈發想要知道桑卿那些自己不曾參與的過去。
桑卿沒想到沈故會提起前世的事情,愣了一下,才道:「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的前世也沒有什麼不能講的。
見他應下,沈故的眼睛亮了亮,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好。」桑卿望著面前的少年有些出神,「那就講講我離開藥仙谷之後的事情吧。」
前世,他被廢掉修為逐出玄塵派之後,路上遇到了濯風散人姜渺。
姜渺一路護送他來到了藥仙谷找晴錦治傷,他在藥仙谷呆了大概一年有餘,等到身體好的差不多就離開了。
離開後,他尋了一處安靜的山洞清修,在此期間,發生了一件趣事。
「是什麼趣事?」沈故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救了一隻貘妖。」桑卿道。
「貘妖?」沈故問。
桑卿:「貘妖是一種對人類無害的妖怪,它們常年藏在深山老林之中,以人類的噩夢為食,還可以為人類製造美夢。」
「我救下那隻貘妖之後,為了報答我,它想要送我一個美夢,但是我沒要。」
「那你要了什麼?」沈故更好奇了。
桑卿淡淡一笑:「我說,我想看上一個人被它吃到的噩夢。」
那貘妖同意了,張開長長的嘴巴,吐出一團黑霧。
那是噩夢被吃掉之後殘餘的虛影。
他在那團虛影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花應。
他看到花應一身銀硃色錦袍,手上拿著那杆花槍。
那個夢應當是金秋時節,花應身後的銀杏樹葉子金黃,燦爛奪目。
花應一撩袍角,抬腳踢步,槍尖猛地向前刺出。
霎時,一陣勁風被他撩起,地上的葉子打著旋兒,樹上的葉子紛紛而落,仿佛下了一場黃金雨。
他看著花應在樹下耍了一套花槍,最後揚手將花槍一扔,足尖一踢,反手接住。
那花槍在他的手上轉了好幾圈,最後穩穩停住,花應握緊收在身後,一個漂亮的收槍勢完成。
虛影開始慢慢散開。
沈故托腮望著桑卿:「然後呢?」
「沒有了。」桑卿道。
「等等,」沈故抗議,「這算不上噩夢吧。」
「所以說有趣。」
桑卿道:「我也問了那貘妖,但它也不清楚。只說做夢的那人,神色突變,嚇得臉色慘白,提劍就來殺它。」
「所以它才受了傷,被你救下?」沈故問。
桑卿點點頭。
他回憶起前世種種,至少到他飛升之時,花應應當都是好好的,沒有出任何意外。
不知那做夢之人為何將這當成是一個噩夢。
「許是花閣主的仇人也說不定。」沈故道。
「或許吧。」桑卿附和。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開始催沈故睡覺:「快睡快睡,天都要亮了,再不睡小心長不高。」
沈故聽了故事,心滿意足,聽話的乖乖爬上了他自己的小床。
這一夜,桑卿睡的很好,而沈故翻來覆去,夢到玄塵派的枉死樹枯了,洞淵裂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數不清的鬼物自酆都逃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ps:秦卓溫的設定稍微改了一下,他酒量很好,是幾個人里最能喝的,因此為了填滿藏書閣,他早年到處找人喝酒贏藏書回來。
第87章 洞淵裂
次日,桑卿醒的很早。
球球站在床邊用嘴巴扯他的被子,硬生生把他扯了起來。
桑卿眼睛還沒睜開,伸手擼了一把雞毛,含糊道:「球球別鬧。」
球球沒理他,扯的更起勁了,一床錦被幾乎它全部扯到地上去了。
桑卿身上一輕,猛地睜開了眼。
就見球球昂首站在床邊,嘴裡叼著他的被子,腳邊放著一封信。
那信上的火漆印桑卿十分熟悉,正是玄塵派的流雲紋。
一見那紋路,他瞬間清醒。
「總算有點用處了。」桑卿拍了拍球球的腦袋,披上外衫起身走到外間。
他在桌邊坐下,拆開信封,將信紙展開,嚴摩揮灑的字跡躍然紙上。
大致是說,枉死樹枯萎之勢加劇,洞淵又出現了裂縫,希望他和沈故能趕回去相助。
之前他和沈故在青峰隱居八年,嚴摩都從未因為洞淵裂縫之事找過他,想必這次應當是十分嚴重,到了不得不求他們幫忙的地步。
但沈故如今身負天煞命格,他又有些猶豫。
忽而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桑卿回過頭,就見沈故已經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少年在他身邊坐下,眼神還有些迷濛:「你在看什麼?」
桑卿指了指信上嚴摩的字:「洞淵又出現裂縫了。」
沈故一愣,頓時精神了起來,他看著桑卿張大了眼睛:「我……昨晚也夢到了。」
這段時間,他頻繁的夢到前世之事,但已經不再是片段,而是像走馬燈一般。
自桑卿被逐出玄塵派,留他一個人被養在程華身邊開始,一直到他毀掉四門鎮守的神器,放出鬼、妖和魔物,將塵世毀於一旦,樁樁件件都清晰而詳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