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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回到了自己那邊,拉開被子躺了下去,回想著剛剛桑卿的話,心中隱隱有些欣喜。
只要他認真對待,什麼名次都好。
雖然桑卿這麼說,但他還是暗暗下了決心,哪怕拿不了第一,他也要拿第二名。
不能比桑卿當年的成績差。
桑卿全然不知沈故心中所想,他放好了發冠梳子,熄掉了角柜上的燭台,就在沈故身邊躺了下來。
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各懷心事的兩人漸漸睡熟了。
這一夜,桑卿睡得有些累,做了一宿的噩夢。
他夢見青峰上滾下來一塊巨石,那巨石好像長了眼睛一般,就追著他跑。
最後他實在跑不動了,摔倒在地,那巨石就牢牢壓在了他胸口上。
次日一早,桑卿是被癢醒的。
他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胸前趴著一隻毛茸茸的黑色「大狗」。
還沒完全清醒的他伸手擼了一把,毛又柔又軟,把手埋進去,是溫熱的。
他闔著眼睛摸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就見一頭半人高的黑狼正趴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腦袋毫不客氣的枕在他的胸口,而他自己的手就搭在黑狼的身上。
難怪昨晚他做了一宿被巨石壓住的噩夢,原來是沈故。
「好像又重了一點?」桑卿起身,把熟睡中的黑狼抱到了一邊,「看來少年人果然長得快。」
他安頓好床上睡著的黑狼,就去更衣洗漱。
片刻後,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露出了一個笑容。
沈故是被熱醒的。
他緩緩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桑卿的床上了,而是趴在竹屋外面那棵梧桐樹的樹杈上。
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還是黑狼模樣。
此時,他身下搭著一床被子,而他就趴在那被子上面。
頭頂的太陽燦爛的刺眼,暖洋洋的直照在他身上,他一身黑毛,曬的時間長了,自然就熱了起來。
桑卿正坐在樹下的搖椅里看書養神,聽見頭頂的動靜,仰頭望了一眼:「醒了?」
沈故動了動爪子,身姿靈巧的一躍,從樹杈上跳了下來。
足尖觸到地面,又變回了少年的模樣。
他一把奪過桑卿手裡的書,質問道:「你故意的吧?」
桑卿笑彎了一雙柳葉眸,摸了摸沈故曬的有些發燙的腦袋:「你一直不起,但我今日又要曬被子,就只好連你也一起曬了。」
少年眉峰一挑,把桑卿的書撕了個稀爛。
……
百戰試煉轉眼就到了。
比試開始的前一日,桑卿帶著沈故御劍直往樊城而去。
兩人快傍晚才到,一進城,就遇見了嚴摩。
嚴摩如今作為玄塵派的代掌門,一個人打理門派上上下下的事務,又把了元的幾個徒弟收入了門下,整天忙的腳不沾地,人一下子瘦了一圈。
他今日還是穿著一身玄色的長袍,腰間佩著他那把坤汜,繃著張臉。倒是那一大把鬍子看上去少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操勞過度,掉禿了。
而在他身旁,還站著幾個人。
緊挨著他站著的,是一個穿著鵝黃色裙衫的少女,少女杏眸瀲灩,朱唇輕抿,頭上珠翠釵環,叮噹作響,透著一股靈秀可人。
而站在少女旁邊的兩人,都高高束著發冠,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穿著玄塵派的墨色校服,兩人樣貌也生的很像,一看就是兩兄弟。
而站在最邊上的少年,個頭要矮一些,僅僅比少女高了一點,雖然也穿著玄塵派的校服,但頭髮梳的很隨意,就草草扎了個馬尾,也沒帶發冠簪子,顯得有些樸素。
嚴摩一見桑卿兩人,就迎了上去,但不知為何,故人久別重逢,倒顯得有些侷促。
他乾枯的大手捋著鬍鬚,半晌才開口:「等你半天了,怎麼才到。信……你收到了吧。」
桑卿依舊一身素白的長衫,背著手在他面前站定:「收到了。就是魏子林這字,這麼多年也沒什麼長進啊。」
他這話聽得站在最邊上的少年一陣臉紅,抬手撓了撓頭道:「兮蕪長老,我在練字上……實在沒什麼天賦。」
他這一開口,沈故才認出,面前這衣著樸素的少年竟然就是當年的魏子林。
這時,那穿著鵝黃色裙衫的少女開了口,桑卿清脆,如銀鈴般動聽:「沈師兄!你不認得我了?」
沈故打量著少女,勾了勾唇:「江雪師妹。」
聽他準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韓江雪立時笑了,泛著紅暈的雙頰映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來。
沈故瞧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少女,一時間頗有些感慨,原來這一晃八年的功夫,大家都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屁孩了。
「沈師弟,」頭髮梳的板正的其中一個少年開了口,「你可認出我來了?」
沈故盯著他瞧了瞧,回道:「是周景師兄吧。」
「哈哈哈哈,」旁邊另一個個子高一些的少年突然大笑起來,「錯了!我才是周景!」
沈故:……
沒辦法,他下意識就會覺得個子矮的是弟弟嘛。
這幾年,周景的個子竄的是真快,沒幾年就追上了周垣,還超過了他。
為此,周景一直都有些小得意,周垣對此很是無奈,不過是高了一寸而已。
小輩們聊的熱鬧,因為都是舊識,很快就熱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