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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卿一直低頭沉思著,開口道:「道長,不知你可曾注意過程策,他在清風觀這麼多年來,可有什麼異樣,或者奇怪的事發生?」
清風道長「嘶」了一聲:「他被送進清風觀後,就一直待在道觀外院中,有專門的師兄安排他每日的灑掃工作,他只負責外院的打掃和守門。至於異樣或奇怪的事……」
「他好像夜裡很少點燈,觀中每晚亥時休息,他一般用過晚膳不久就直接睡下,屋裡的總是黑的。」
「還有麼?」桑卿問。
清風道長搖搖頭:「我只是偶然間晚上經過外院看到過幾次,又從管理外院的弟子口中聽說過幾次。旁的就沒有了。」
桑卿點點頭。
而就在這時,方才清風道長送出去的飛書飛了回來,飄飄忽忽徑直撞在他身上,被他抬手捏住。
清風道長將飛書打開,眼神逐漸暗沉下來。
「兮蕪長老擔憂的沒錯,程策不見了。」
「看來一直待在清風觀的程策就是這個紙人了。」沈故冷冷道。
桑卿:「嗯。如果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被送到清風道觀的那個程策就是假的。」
沈故一驚:「那真的……」
桑卿眼神暗了暗:「或許死了,或許是被有心人偷梁換柱救了出去。」
他這話一出口,嚴摩連忙擺手:「兮蕪,這可不關我的事!」
「當然不是。」桑卿嘆息。
且不說嚴摩向來是只認是非對錯的死腦子,若真是嚴摩,想要解決掉沈故也根本用不著費這麼大勁,拖上這麼久。
不過,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判斷,只等找個機會去驗證了。
「先回去吧。也不知花閣主那邊情況如何了。」
清風道長聽完剛才的事,整個人都慌得一批,生怕嚴摩或者桑卿、沈故怪他沒有看好程策,拿他是問。
一聽桑卿這話,立刻附和道:「對,還是先安頓傷亡要緊,這座城內的妖物我剛剛也帶著弟子們清理的差不多了,隨時可以動身。」
嚴摩也點了點頭,剛剛歸墟燒信傳書,說拂淵閣那邊情況不佳,天封陣還沒補好,傷亡慘重,他就帶著林長何他們先趕過去了。
「回玄塵派。」他嘆道。
拂淵閣有歸墟他們去了,他現在沒有心情再管旁的事,荒城妖族肆虐,弟子傷亡眾多,他只想先回去安頓傷者,厚葬死者。
桑卿和沈故也跟著他一起回了玄塵派,要安葬魏子林,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他需要向嚴摩確認。
魏子林的墳就在韓江雪旁邊,在小靜峰後山上一處風景俱佳的地方。
兩座墳前都擺著供果,點著香,沈故蹲在兩座墳前燒紙。
少年身形還有些單薄,穿著一身肅穆的黑衫,雙眼都是紅的,白細的腕子露出袖口,手指捏著紙錢放在火堆里點燃,顯得孤單而易碎。
桑卿和嚴摩就站在不遠的地方,兩人眺望著不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又沉默的望著兩座小小的墳包,和墳包前那道單薄的身影。
「桑卿,」嚴摩捋了把鬍鬚,一雙眼睛沒徵兆的紅了,「你說,倘若不是我一直放不下那道心結,或許我們和玄塵派也走不到今天。」
「沒有你,程華還會有別的辦法。」桑卿聲音淡泊的無波無瀾,「事情走到這一步,不是光靠你一個推動的。與其自責,不如想想辦法。」
嚴摩正在老淚縱橫,聞言一愣:「別的……辦法?」
桑卿點點頭:「有件事,我想向你確認。」
作者有話說:
接近真相了,接近真相了!
第100章 挖墳
嚴摩奇道:「是何事?」
「當初秋宮主請天令,你是去了的。」桑卿道,「那程華、江姝煙受天雷之刑,你也是旁觀者。」
「嗯。」嚴摩點點頭。
他當時確實在場,那場面十分慘烈,十道天雷生生打在身上,皮開肉綻,筋骨寸斷,金丹俱碎,受刑者痛不欲生,幾次昏死過去,又被天降的大雨澆醒,再繼續。
看得人都覺得背脊發寒,承受能力差的甚至渾身發抖,癱倒在地。
「可有什麼問題?」他問道。
桑卿搖搖頭:「你在信上說,行刑之後,兩人未能撐過刑罰,是秋宮主斂骨收屍的?」
「對,」回憶起往事,嚴摩悲痛交加,「程華畢竟是我同門師弟。我實在心痛,而且按照門規,他們罪孽深重,是不能葬在小靜峰的。」
「那你可知秋時將兩人葬在了何處?」桑卿問。
嚴摩一時沒能反應,有些驚詫道:「你要去祭拜?」
「一晃也這麼多年過去了,」桑卿移開視線,回的含糊,「去看看吧。」
「就在風溪鎮外不遠處的那片山林里。」嚴摩道,「你要是願意,就去看看吧。」
「嗯。」桑卿應了一聲。
他自然是要去看的,不僅去看,還要去挖。
程華和江姝煙肯定是死在了天雷之刑中,這是包括嚴摩在那的眾多人看到的,但是程策,可就難說了。
從請天令到諸神降罰,他相信這過程是絕對公開公正的,但是之後呢?
安排程策去清風觀的後續,應當都是由百伏宮來安排的,那麼如果被送進清風觀的是紙皮人偶替身,能動手的就只有百伏宮的人。
這樣一來,如果程策還活著,很可能就藏在百伏宮內;但如果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程華和江姝煙的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