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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如何?程策可認錯了?」
「認了。」沈故答。
「那嚴摩可罰他了?」
沈故搖了搖頭。
不對勁,桑卿皺起了眉頭:「嚴摩是怎麼說的?」
「程策認錯態度好,懲罰便免了。」沈故道,低垂著眼睛,專心吃自己手裡的地瓜。
桑卿的目光落在他的雙手上,他突然伸手拉過了沈故的手腕子,讓他雙手掌心朝上。
小孩的兩個手掌紅通通的,像是還腫著,再看,身上的衣服也破了。
這是挨打了。
「你的態度不好,所以挨罰了?」桑卿問。
「關你屁事。」沈故用力把手腕從桑卿的手裡抽出來,伸手從淺筐里抓了一個烤地瓜,然後兩條小腿一蹬,跳下了地。
「回來。」桑卿揉了揉眉心,伸手一撈,重新把沈故抱回凳子上坐下。
小孩捧著地瓜,瞪著他:「又幹嘛?」
「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桑卿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程策認錯了,魏子林也和我道了歉,這件事情過去了。」沈故道。
小孩眼睛漆黑明亮,看著他的眼神卻是冷的。
桑卿盯著這雙清澈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最後輕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
「先來上藥,時候不早了,你明早還要去上課。」
他把沈故抱到裡間的竹榻上坐下,然後從自己的錦囊里掏出一瓶藥膏來:「手給我。」
沈故換成一隻手拿著地瓜,把另一隻紅腫的小手遞過去。
桑卿浸濕了帕子,仔細給沈故把手擦乾淨,然後用手指沾了藥膏,一點點塗在沈故受傷的手掌上。
「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麼?」沈故突然問。
「嗯?」桑卿手上的動作沒停。
「你是不是對程策的夢,做了什麼。」
桑卿把沈故塗好藥的手放開:「另一隻。」
地瓜已經吃完了,沈故沒動,只是問:「是不是?」
「不是。」桑卿把他的手拉過來,用帕子擦乾淨,然後塗藥。
昨晚託夢的事是琅軒做的,他確實沒有。
小孩明顯不太信,一臉懷疑的盯著他瞧。
「不信我?」桑卿笑了,「我如今修為低微,根本進不去玄塵派的結界,更見不到程策,怎麼可能呢?」
「再者,昨晚我也不曾離開過竹屋。」
這倒是沒錯,沈故懷疑的神情慢慢退了下去,但很快又問:「那為何程策會突然認錯?」
「因為我回來了吧,他還是有所忌憚的。」桑卿朝他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可不能不要我這個師父啊。」
沈故扁了扁嘴,扭開頭去:「自戀。」
桑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問道:「身上呢,可還有傷?」
「沒有。」小孩回答的有些冷硬,耳朵卻紅了。
桑卿只做沒看見,把整瓶藥膏塞進他手裡:「早點睡。」
他說完,起身幫沈故鋪開被子,放下床幔,適才離開。
沈故隔著影影綽綽的床幔,看見桑卿提步去了外間,手裡瓷白的藥瓶上留著一絲溫度。
他張了張嘴,問道:「你晚上睡哪裡?」
桑卿坐在桌邊,聞言,唇角忍不住的勾了起來:「我晚上修習心法,不用睡。」
竹屋裡安靜下來,只有火爐上的泥壺發出一點咕嘟聲。
過了很久,久到桑卿以為沈故不會再回答了,裡間的竹榻上才傳來沈故的聲音。
「你……要是困了,就來和我一起睡吧。」
桑卿懸著的手腕一抖,信紙上的字重了一筆,他不動聲色的收尾,放下毛筆把信紙折好。
「好。」
「阿故,且晚且安。」
屋外,明月星辰皆已落。屋內,爐火燭光盡騰升。
桑卿將信紙折好,在指尖捏了個訣,信紙瞬間在他面前燃燒起來。
藍色的火焰一點點將信紙吞盡,紙灰映著點點燭光,被桑卿輕輕一吹,徹底消失不見。
另一邊,玄塵派正坤堂。
嚴摩脫下外衫,正欲爬上榻,窗外突然響起一陣「扣扣扣」的敲打聲。
「誰?」
他眼神立時變了,手剛摸上床邊的佩劍,一封薄薄的信裹著一層藍色的火焰從窗戶縫隙擠了進來。
信飄進屋裡,四下亂撞起來,被嚴摩提劍砍中,劈成了兩半,掉在地上,火焰也跟著熄滅了。
他又等了一會兒,才俯身撿起。
信紙鋪開,兩半對在一起。嚴摩看著上面銀鉤鐵畫的熟悉字跡,一雙眉毛擰成了麻花。
「哼,真當自己還是玄塵派的長老了!」
嚴摩氣歸氣,還是起身披上了衣服,提起劍,衝出門去。
桑卿這個禍害,程華就不該留他。
嚴摩御劍而起,直往山下,外面冷風呼嘯,吹的他衣袍獵獵作響,胸前的鬍子被韓江雪綁成了一縷一縷的麻花辮,胡亂的拍打在他胸口,拍的他愈發起火。
他試了幾次想把鬍子解開,但是夜風太大,天太黑,根本解不開。
「江雪那個臭丫頭!關鍵時刻就會裹亂!」
山腳下的竹屋漸漸近了,屋內燈光昏黃,門口安然立著一個白衣如雪的人。
作者有話說:
卡點更新~
第9章 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