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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一燙,忙從桑卿懷裡掙扎出來。
「快閃開!」
震耳欲聾的雷聲里,嚴摩的嘶吼聲突然響起。
桑卿心下一沉,兩人聞聲望去,就見無數隻如野豬般大小的夔牛自黑暗中沖了出來。
夔牛一個個雙目赤紅,露著鋒利的牙齒,發瘋一般沖向人群。
嚴摩布下的結界已經破了,眾人被沖的四散開來,那些夔牛便立刻像螞蟥一樣一擁而上。
劍鋒刺入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夔牛發瘋的嚎叫聲,眾人低啞的嘶喊聲,混成一團。
作者有話說:
夔,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摘自《山海經·大荒經》
第97章 小孩子要聽話
夔牛數量太多,他們根本殺不完,很快就被消磨掉體力,搖搖晃晃的倒下去,被夔牛踏碎啃噬。
耽擱不得,桑卿和沈故顧不得砸在身邊的驚雷,朝嚴摩他們沖了過去。
熾烈的火焰將不少夔牛逼退,終於給了眾人片刻喘息的機會。
桑卿趁機又狠狠在裂縫處補了一劍。
——咔嚓嚓!
那裂縫被撬開的更大了些許。
他咬緊牙齒,再次發力,只聽一聲震天的嘶吼響起,域破了,一道刺眼的白光自外面照了進來。
「破開了!域被破開了!」周景欣喜的大喊。
沈故正把斷霄自一頭髮瘋的夔牛脖子上拔出來,他撤步躲開噴涌的鮮血,聞言回道:「你帶著其他師兄弟們先出去!」
「好!」周景沒有片刻遲疑,招呼其他受傷的外門弟子一起沿著破口往外走。
他自知修為不高,留下來只會拖幾人後腿,既然現在能派上用場,便欣然發揮自己的作用。
周景帶著餘下受傷的人快速從破口撤了出去。
「吼吼吼!」
一道撕心裂肺的吼聲突然凌空炸響。
被「上路」劈開的裂縫突然開始向中央合攏。
赤色的火焰燒的燦爛奪目,桑卿握緊劍柄,用力將劍鋒插的更深一些,裂縫也被別開的更大了一點。
「帶他們走!域要撐不住了!」他朝嚴摩喊道。
嚴摩正被一群發狂的夔牛纏住,聞聲掄起手中的坤汜,用力朝四面斬去。
只聽劍鋒破開皮肉的「噗嗤」聲響,鮮血飛濺四處,夔牛痛苦的嘶吼聲震天。
他突破重圍,衝到三人身邊。
沈故、魏子林和周垣三人背靠著背,被殺紅了眼的夔牛群逼到了一起,三人咬緊牙關,拼命廝殺著。
「先走!域要碎了!」他掄著坤汜將攔路的夔牛揮開,為三人開了一條路。
夔牛群瘋的厲害,三人都感覺到了,沒有片刻拖延,跟著嚴摩快速朝出口跑去。
域被撕破,夔的本體憤怒到發狂,那道不大的裂縫在拼命的收縮著,桑卿靠著那把烈焰灼灼的劍,才堪堪撐住那條僅一人寬的出口。
嚴摩和周垣迅速撤了出去,沈故跟在最後,經過桑卿身邊的時候猛地停下了腳步。
他口中默念御物之術的口訣,同桑卿一起握住了那把燃著熊熊烈火的長劍。
桑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從劍柄上掰開,怒道:「出去!」
沈故反手一把抓住了他:「那你呢?!」
「你又想丟下我,是不是?!」他幽黑的雙眼死死盯著桑卿,「我告訴你,休想!」
桑卿被他抓著手,眸中寒意凜冽:「帶著魏子林,乖乖離開這裡。區區一隻夔而已,還不值得誰把命搭在裡面。」
他眼神太冷,沈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少年向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騙人,」沈故緊咬著牙,「你又想騙我!」
他太熟悉桑卿的套路了,先把他騙出去,然後自己留在域中。
不行,這一次,他絕不會讓桑卿得逞。
他死死抓著桑卿的手不放:「要麼一起走,要麼就一起死在這。」
桑卿嘆息,真是恨死了自己之前隨口就扯的慌。
現在好了,他好不容易說一次真話,小孩還不信。
「我……」一旁的魏子林突然開口,「我留下。」
桑卿和沈故乍然愣住。
魏子林深吸一口氣,將杵在地上的黑色玄鐵劍揮起來,插進那道裂縫裡,道:「我……怕是出不去了,這裡我來守。」
「兮蕪長老,沈師弟,你們快走吧。」
方才於一片黑暗中混戰,沈故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魏子林身上的校服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
他的左肩上鮮血淋漓,被夔牛撕去了一大塊皮肉,而後背上,還插著一顆染血的獠牙。
他傷的很重,每一次開口,背上傷口處都滲出一股股殷紅的血。
「你……」沈故呼吸窒住。
魏子林卻笑了:「快走吧,再耽誤一會兒,我恐怕要撐不住了。」
沈故臉色刷地白了下來,握著斷霄的手抖的厲害:「不,不行……」
「所以說,小孩子要聽話。」桑卿的聲音驀地響起。
他手上還握著那把劍支撐著出口,輕嘆一聲,抬腳朝沈故踹了過去。
「有話出去再說,再不走真走不了了。」
一旁的魏子林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沈師弟被一腳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