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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一直在魏子林和韓江雪的墓前呆到天黑,才被桑卿拉起來。
兩人辭別了嚴摩離開了玄塵派。
夜色低垂,兩人御劍而行,晚風呼呼的刮響在耳邊。
沈故情緒很低落,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
直到桑卿帶著他往西拐去。
「不是回青峰麼?」沈故問。
桑卿:「回去之前,先去個地方。」
「去哪?」沈故有些疑惑。
「去看看程華和他夫人。」桑卿道。
御劍飛在他身側的沈故身形明顯一僵,臉色也跟著垮了下來。
「不是去祭拜的。」桑卿眯眯眼睛,沒有繼續逗他,「有些事需要驗證一下。」
沈故的神情這才緩和下來。
接近子時,兩人終於到達了風溪鎮。
夜幕黑沉,鎮子上一片安靜,除了迴蕩在街上的梆子聲和低弱的蟲鳴,幾乎再聽不見別的聲音。
挖墳這事原本就比較適合晚上做,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桑卿怕背後之人有所覺察,提前跑來做手腳。
程策的紙皮人偶被發現時屬是個意外,對方應該想不到他竟然直接對程策動了手。
所以為避免夜長夢多,他只能選擇連夜趕來挖墳。
趁著這個時候拂淵閣那邊還亂著,先下手為強。
兩人悄無聲息的穿過風溪鎮,很快就找到了鎮外的那片樹林,樹林背靠著山,楊樹柳樹長的密密麻麻。
桑卿在指尖點燃一簇火苗照路,帶著沈故進了林中。
林子不算太大,兩人在山腳下一處空地上尋到了一片墳包。
這裡的墳包十分簡陋,很多都沒有立碑,只堆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堆,都不知道裡面埋的什麼人。
想必應當就是這風溪鎮故去的百姓,會葬在這裡。
兩人分頭去找,很快就在一處角落裡尋到了兩座立著墓碑的墳。
這兩座墳距離那片排列整齊的墳堆有些距離,看起來有些孤零零的。
兩人站在墳前,沈故的臉色就黑的堪比這漆黑的夜色。
「你要驗證什麼?」少年語氣不好。
桑卿摩挲著自己的下頜,盯著面前這兩座墳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桑卿?」沈故喚他。
他不為所動。
沈故咬牙:「師尊。」
「阿故挑一個吧。」桑卿開口道。
沈故有些懵,挑一個?挑一個什麼?墳?
可是,挑墳做什麼?
他看了桑卿一眼,桑卿笑眯眯看著他,一臉期待他選擇的模樣。
沈故只好隨手指了指左邊程華的墳,道:「這個。」
「好。」桑卿似乎很滿意。
他手掌一翻,從方物中拿出了兩把鐵鍬:「從玄塵派順的,那就開挖吧。」
沈故:………
挖墳?鞭屍麼?
想不到他師尊這麼狠的?
兩人一人一把鐵鍬,挖起來倒是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露出了下面的棺材。
沈故瞧著深坑裡那口黑漆漆的棺材,一臉疑惑的看向桑卿。
桑卿道:「打開。」
沈故抬手施了個破空咒,棺材蓋子「啪」的一聲被打開了。
霎時,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味道撲面而來。
桑卿屏住呼吸,站在坑邊往裡欠身看了一眼,眉頭皺的很緊。
沈故用袖子堵著鼻子,瓮聲瓮氣的問道:「你在找什麼呢?」
桑卿搖搖頭,也瓮聲瓮氣的回答:「阿故你這運氣不大好啊,我們還得再挖一座。」
沈故:……
好在桑卿用了御物之術,埋回去還是挺快的,埋完之後,兩人有迅速把旁邊江姝煙的墳也挖了。
沈故指間掐訣,只聽「砰」的一聲,棺材蓋打開了。
桑卿緊捂著鼻子探頭看去,臉色驟變。
沈故見狀,也湊上前來朝裡面看去。
借著桑卿指端的光亮,只見那口漆黑的棺木里,躺著兩具白森森的骸骨。
骸骨身上的血肉已經爛光了,身上的衣服依稀還能看出原先的模樣。
這兩具骸骨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的挨擠在一起,看樣子像是死後人為擺放的。
「程夫人的墓里怎麼會有兩具屍骨?」沈故有些懵了。
桑卿眯起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兩具骸骨,根據衣著和上面的配飾來看,應當就是江姝煙和程策沒錯。
「應該是江姝煙和程策的。」桑卿道。
他把自己之前的猜測和沈故說了,少年一臉震驚,連連搖頭。
「怎麼可能?不會的,秋宮主怎麼會做這種事?他有什麼理由做人偶來害我?」
「我只是猜測或許是百伏宮中的人所為,也沒有說就是秋時。」桑卿道,「具體如何,還需要再繼續查的。」
不過,現在能確定的是,會製作這種紙皮人偶的人,應當就藏在百伏宮中。
「回去吧。」
桑卿用御物之術將墳重新埋了起來,還在最上面蓋了一層干土,還原回之前沒有被人動過的樣子。
做完這些,兩人沒過多停留,御劍回了青峰。
兩人在晨光熹微之時達到了山頂竹屋。
一夜未眠,都有些疲憊和睏倦,簡單洗漱過後,便各自上床歇下。
沈故這些天來一直精神緊繃,如今放鬆下來,很快就進入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