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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剛好被進屋的王鐵聽見,老頭子雙眼都冒光了:「仙長,你說什麼?」
「我知道之前那些被姜婆子抓走的人,都去哪了。」桑卿勾了勾唇。
王鐵抓著紙胳膊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哪?他們都在哪?」
桑卿:「就在那姜婆子的家裡。」
「怎麼可能?」王鐵瞪大了眼睛,「我帶著村民去了好幾回了,那屋子裡除了成堆成堆的紙人,就再沒有別的了!」
「對。」桑卿淡淡望著他。
王鐵突然瞳孔驟縮:「難道……難道!」
桑卿點點頭:「沒錯,那些人都變成了紙人。」
然後,他就把自己和沈故看到的姜婆子燒紙人,還有那個嘴裡塞著紙條的紙人沒有沒燒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王鐵聽的臉色發白,嘴唇不住的哆嗦著:「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時,門帘忽然一動,桑卿聞聲望去,就見王鐵的老婆子手裡端著一個裡面裝滿了餅子的碟子正要探頭進來。
她似乎是聽見了他們剛剛的話,竟是雙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王鐵趕緊去扶,把人架到了對面的西屋去躺著,然後才回來打算收拾散落一地的餅子和碎瓷片。
但他一進門就愣住了,看著乾乾淨淨的地上,還有手裡拿著掃把的沈故,突然眼睛一紅,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王里長?」桑卿見他情緒不對,喚了一聲。
王鐵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十分歉疚道:「唉,我孫子王虎,和這小仙君差不多大。」
「那他……」沈故看著王鐵通紅的眼睛,聲音不由自主就放低了些,「是被姜婆子抓去了?」
王鐵點點頭:「就在前兩天。還有他的爹娘,也都被那姜婆子抓走了。」
五六十歲的老漢了,一張嘴又要哭,桑卿實在看不下去,安慰道:「我看那屋子裡紙人成山,說不定他們還沒被燒,我們今晚就去救他們出來。」
他剛說完,就被嚴摩白了一眼:「你說的容易!我一進村就感覺到這村里煞氣頗重,若不是聚集的鬼物太多,就是那姜婆子自身煞氣太重,還是莫要輕舉妄動的好!」
這一點,桑卿自然也感覺到了,可他這不是在安慰人嘛。
果然,嚴摩這話一出,王鐵的臉色又白了下去,老漢哭的涕泗橫流的。
桑卿嘆氣,他懶得跟嚴摩這種直腸子說話,帶著沈故到一旁做起紙人來。
距離亥時不到一個時辰了,兩個人也就是隨便糊糊。
破舊的小屋裡,燈光昏暗,除了桑卿和沈故在快速的糊著紙人,其他人都一言不發的,氣氛一度十分沉悶。
村裡的夜晚安靜的可怕,外面聽不見一絲聲音,仿佛他們所在的這座小屋都與世隔絕了一般。
——砰砰砰!
突然,大門被砸響了。
這聲音暴躁急促,好像再不開門,下一瞬外面的東西就要破門而入了。
王鐵正哭的投入,敲門聲赫然響起,嚇得他差點從炕上竄起來。
他顫顫巍巍就要下地去開門,桑卿攔了一下道:「我去。」
他一個人往外走,嚴摩也跟了上去。
周景好奇,站在東屋門裡掀著門帘往外看,被嚴摩瞪了一眼:「回屋呆著!」
「哦。」他吐了吐舌頭,悻悻的收回了腦袋。
屋內,程策抱臂看著沈故,挑了挑唇:「嘿,你跟著兮蕪長老出去,看見那姜婆子長什麼樣沒有?」
「沒看見。」沈故不想理他,應付了一句。
程策一聽這語氣,頓時不高興起來:「有什麼好得意的!」
沈故抬眸,冷冷地朝程策看了一眼。
王鐵怕他們打起來,趕緊開口道:「兩位仙長去了這會子也沒動靜,小仙君們莫吵,老頭子我出去看看。」
說完,一掀門帘往堂屋去了。
氣氛被打斷,程策也沒再說什麼,東屋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
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王鐵驚恐的喊聲。
作者有話說:
第49章 紙人還魂
外面的堂屋沒有燈,只在灶台上點了一支蠟燭,光線十分昏暗。
王家的破木門大敞著,八月天氣,自外面灌進來的風卻冷的冰人骨頭。
桑卿和嚴摩在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地上倒著昏過去的王鐵。
而王家的大門口外,一個一人高的紙人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五官的輪廓十分清晰,像是個年輕女人的樣子,就是絲毫沒沾筆墨,雪白一片,身上的紙衣也是清一色的白。
它戳在王家門口,外面狂風呼嘯,它卻不動如山,嘴巴一開一合,發出的聲音破舊而滄桑,依稀能辨出是個老婆子的聲音。
「交紙活兒了。」
「交紙活兒了!」
「交紙活兒了!!」
最後一聲猛地拔高了調子,嗓音尖利的仿佛指甲划過牆壁。
桑卿和嚴摩饒是修者,都覺得後脊一涼。
這一聲喊,成功把昏倒在地的王鐵給喊醒了過來。
王鐵「嚯」地猛抽了一口涼氣,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剛要說點什麼,抬眼看見門外站著的那個紙人,兩眼又開始翻白。
「娟……娟子!」
聲嘶力竭喊出這一聲後,王鐵眼皮一翻,又倒回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