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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故就這樣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獨自一人經歷著這樣的黑暗,面對著無數人的惡意,被他的替身欺侮著,一世一世的循環著,每一世都等不到他。
難怪沈故的記憶一直很亂,夢到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難怪他回來後,兩人第一次見面沈故就那麼恨他。
心臟突然痛的厲害,他皺緊了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是他來遲了。
身後,突然有窸窣的聲音響起。
桑卿回過神,沈故已經披著外衫坐在了他對面。
「醒的這麼早,你不困麼?」沈故揉揉眼睛,神情還有些迷離。
桑卿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心臟一陣一陣的揪緊,他欠沈故的太多了。
「不困,」他抬手撥開沈故臉側的一縷髮絲,「阿故睡好了?昨天折騰了一夜,困的話就再睡會兒。」
沈故搖搖頭,盯著他看:「你是不是有心事?」
桑卿緊抿的唇瞬間勾起一道弧:「怎麼會,我能有什麼心事。」
「感覺你好像不大高興。」沈故道。
桑卿只好把話題岔開:「我在想拂淵閣的事,不知道花應那邊如何了,說不定我們今天還得去一趟。」
他的話音才落,花應的飛書就到了,不過還好,不是求援的消息。
天封陣終於修復好,今天已經在收尾階段,來信是邀請他們晚上去坐席的。
為了感謝各門各派這次對拂淵閣的幫助,花應在拂淵閣頂層設了答謝宴,宴請這次前來相助的各門派掌門長老和弟子們。
「上面寫了什麼?」沈故在一旁問。
桑卿將信紙鋪展在石桌上,道:「喏,花閣主請我們去吃席。」
昨天挖墳,今天吃席。
沈故:……
不過去肯定是要去的,花應的答謝宴,秋時肯定會去。
桑卿倒想藉機看看他,對於魏子林和「程策」的死,是什麼反應。
球球還在隔壁藥仙谷晴錦那裡寄養著,桑卿下廚煮了兩碗清湯雞蛋面,和沈故一起吃了。
小蔥爆香,放了一把細面,幾片青菜葉子,臥了兩顆圓滾滾的溏心蛋,味道十分誘人。
兩人吃了面,又休息了一會兒,就御劍往拂淵閣去了。
一路上,沈故的話很少,許是還未從魏子林死去的悲傷中走出來。
而桑卿則在思考,該如何打破這個循環。
這一世,因為他這個變數的甦醒,已經打亂了那個人的一些計劃,換命格的事被揭穿,程華一家被天罰,軌跡已經改變了。
但他擔心的是,上次洞淵裂縫和這次的天封陣破,還是沒能改變,韓江雪和魏子林沒能救下,這一切就還在按著那個人的計劃在走著。
如今沈故已經十七歲了,天封陣破之後的不就,很快就會是洞淵的再次破裂,枉死樹情況並不樂觀,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他不能將循環打破,恐怕也會跟著進入下一次循環,一切都回到沈故被換命格之後,他們還要重新再經歷這一切,一遍又一遍。
「師尊,到了。」
耳邊夜風吹拂,沈故的聲音飄進了耳朵里。
「哦。」桑卿回過神,御風和沈故一起在淮江邊的桃林前落下。
「兮蕪長老,沈師弟。」
穿著拂淵閣校服的寒露就在桃林外站著,見了兩人微笑著打招呼:「這次辛苦二位了,閣主已經在頂樓候著,二位快請。」
桑卿淡淡點頭:「有勞。」
寒露帶著兩人穿過了桃林,金碧輝煌的拂淵閣就出現了兩人面前。
寒露道:「二位先去一樓大堂吧,其他先到的幾位都在,等下小雪會帶你們一起上去。」
他說完,就又轉身折回去等其他的來客,桑卿和沈故邁上了拂淵閣漢白玉鋪就的台階。
兩人進了大堂,發現裡面已經站了幾個人,是嚴摩帶著周氏兩兄弟,秦卓溫帶著南夕。
周垣和周景身邊沒了魏子林,桑卿和沈故的心情都跟著沉了下去。
還有嚴摩先過來打招呼道:「昨天你們走的匆忙,怎麼不在玄塵派過夜?你那松霧齋我還時常讓人打掃,院子也有人打理,隨時都能住人的。」
昨日他著急帶著沈故去挖墳確認程策的屍骨,匆匆便走了,自然不可能和嚴摩說。
「咳,」他只好扯謊道,「這不是球球自己在家呆的太久了,我怕它餓死,到時候阿故要跟我鬧的。」
見他隨口就把鍋甩在了自己身上,沈故毫不客氣的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他都十七了,才不會鬧,況且,球球就算留在家裡,也會自力更生挖蟲吃,根本餓不死,桑卿這藉口也太爛了。
而桑卿仿佛沒看到一般,笑眯眯朝他眨了眨眼睛,沈故無奈。
不多時,又進來了幾個人,正是清風道長帶著小道士正弘和懷讓大師帶著小沙彌歸心。
桑卿看了一圈,不見秋時的身影,問嚴摩:「秋宮主還沒到?」
「他一直都在,」嚴摩道,「百伏宮不愧是四大門派之首,秋宮主那邊解決的很快,將那些妖族誅殺驅逐之後,他就帶著百伏宮的弟子們先回來支援花閣主了。」
「哦……」桑卿點點頭,沒再多問。
又等了會兒,外面的天色逐漸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