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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腳石亭內一下子就只剩下了沈故、程策和周景三人。
周景吞了下口水,看看沈故,又看看程策,終於意識到自己本不應該在這,更不該看見金聖石就眼紅,動了好賭的心思。
「那……那個,要不我也……走?」他試探道。
程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走就快走!」
「哎……哎!」周景點頭如搗蒜,迅速從桌上拿走了自己的紫靈石,一溜煙跑了。
石亭內瞬間只剩下了程策和沈故兩人。
程策還站在沈故身後,目光死死的攫住他:「就剩我們倆了,沈故,重新賭一場吧。」
「不賭。」沈故皺眉,「程策,你其實就是想要我的金聖石吧。」
「是又怎麼樣?」程策咧了咧嘴角,一臉不訓的看著他,「你這種煞星就不配擁有金聖石!」
沈故的驀地捏緊了拳頭:「打一架吧,打贏了,我就給你。」
回應他的,是程策的一記直拳。
沈故飛快閃避,然後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在程策臉上。
——砰!砰!砰!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很快扭打在一起,沒有拔劍,也沒用咒術,都是拳拳到肉。
沈故一腳狠狠踹在程策膝蓋上,將人踹的踉蹌了幾步,撲跪在地。
程策的嘴角滲著血,眼圈全是淤青,他像一條渾身是傷的黑蛇,雖然渾身是血,卻仍然高高昂起頭顱,死死盯著面前的敵人,等待一個時機。
「我之前不打你,是看在程掌門和程夫人的份上。」
沈故握著拳的手在發抖,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渾身狼狽的程策,聲音也是抖的:「你到底為什麼要處處找我的事?就因為那場大病之後,我被算出是天煞命格?」
「是!」程策盯著沈故的眼神越發兇狠,「天煞命格,命裡帶煞,早晚要剋死身邊的人!早晚會給玄塵派帶來災禍!你知不知道!」
「我不懂為什麼我爹娘還要將你留在玄塵派!為什麼不將你和桑卿一起趕出去!為什麼對你比對我還要好!」
沈故捏緊的拳突然鬆了,他微張著嘴巴,怔在原地。
是啊,為什麼?
為什麼程夫人帶他如親子,為什麼程掌門偏偏答應讓他留了下來?
為什麼……
「因為故兒是我玄塵派的弟子,是我玄塵派的一員!」
一道威嚴渾厚的男聲突然傳來。
程策猛地愣住,下意識抖了抖。
他看向一步步朝石亭走來的身形高大的男人,嘴唇顫抖的叫了聲:「爹……」
程華臉色陰沉的站在石亭的台階上,盯著程策的眼神嚴厲而冰冷:「程策,我不希望以後再從你的嘴裡聽到這種話!」
「你是玄塵派的少主,將來就是玄塵派的掌門,天煞命格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豈能用卦象決定一個人的好壞和未來?!」
「爹!我……」
程策一臉委屈,但話未說完,就被程華打斷了:「我看你是思過的還不夠!回去將門規抄上一百遍,閉門思過十日,從今往後半步也不許離開清雅齋!」
「是!」程策雙拳緊握,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轉身跑出了石亭。
「故兒,」程華看著程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嘆了口氣,對沈故道,「我知道你向來都是懂事的孩子,策兒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他就是平時被慣壞了,我回去自會好好教導他。今日也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還能趕上和兮蕪一起看煙花。」
「程掌門……」沈故咬著嘴唇,漆黑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其實,我可以和師尊一起離開的。」
「胡說什麼,」程華皺眉,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獨身在外有多不容易?兮蕪他一個人都很艱難了。當初蠱雕的事情,到底也不是他的錯,更不是因為你。只是嚴摩他談妖色變,可能還需要時間適應。等以後有機會,我就讓兮蕪回來。」
「程掌門,」沈故吸了吸鼻子,抬頭望著他,「謝謝你。我以後再也不和程策打架了。」
「傻孩子。」程華摸了摸他的頭,「小孩子打架是常事,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揍他,我准了。」
「回去吧,這麼晚不歸,兮蕪該著急了。」
「嗯。」沈故點點頭,向程華辭別。
已經接近子時了,沈故沿著小徑下山,一路小跑。
遠遠的,就看見桑卿站在字碑旁邊的身影,那一襲白衣在夜色之中分外顯眼。
「回來了?」桑卿牽住沈故冰涼的小手,「怎麼這麼晚?」
「吃過年夜飯,和師兄們玩兒了一會。」沈故道。
桑卿皺起了眉,捏著沈故的下巴,把他那張髒兮兮的小臉抬起來:「這麼髒,玩什麼了?」
「切磋武藝。」沈故胡扯道。
「嘖,」桑卿伸手戳了戳沈故腫著的嘴角,「下手夠狠的。」
「嘶,」沈故疼的皺緊了眉,「別碰!」
「現在知道疼了?」桑卿柔聲笑了笑,「說實話,今天是不是又惹事了?」
沈故搖搖頭,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努力做出一副真誠的樣子。
「好吧,」桑卿道,「先回去,若是明天程掌門和各位長老都沒有找上門,我就信你。」
沈故:……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