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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的方物就像是個小小的武器庫,裡面厲害的涅槃之火,琉璃淨水,風雨雷雪,塵土泥沙,靈氣鬼氣,都應有盡有。
這世間但凡他能搜羅到的微小物質,只要能用御物術操縱,便都收了進去。
方物也被他重新改造了一番,裡面再不是之前那樣空蕩蕩了。
他用金沙堆了一座三層小閣樓,然後分門別類的把這些微小物質都存在了三層。
二層是他自己日常放東西的地方,也設了兩個雅間,沒事可以和沈故進來坐坐。
一層便是個簡單的大堂,除了一間專門存放金銀和靈石的屋子,一間專門放各種丹藥和仙草的屋子,其他就是一些桌椅等簡單陳設。
閣樓外還是那座石亭和水池,池中中盛滿了琉璃淨水,池中清可見底,纖塵不染。
方物改造好之後,沈故來了幾次,還算滿意。就是再給球球蓋一間雞舍的提議,被桑卿駁回了。
即便是在方物之中,建東西也需要強大的念力,很累的。
夏至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青峰頂上還算涼快些。
桑卿第一年種下的那棵梧桐樹已經長了起來,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樹冠把小竹屋遮在了陰影下,倒是冬暖夏涼。
梧桐下放了一張石桌,幾張石凳,一把藤椅,桑卿就端著方物泡的涼茶,抱著本書,躺在藤椅上乘涼。
柵欄門突然「吱呀」一聲輕響,一個穿著玄色長衫的少年提著劍從外面跑了進來。
少年扎著高馬尾,帶了一頂小巧的銀質發冠,眉眼深邃,臉頰線條硬朗,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
「師尊!」他喚了桑卿一句,在桑卿對面坐下。
桑卿聞聲從書本里抬起頭:「今天回來這麼早?劍法槍法都練了麼?」
「練過了。」沈故鬢角的碎發被細密的汗珠打濕,從他的額角淌下來。
「今天花應他們會來。」桑卿道,從懷裡掏出一方嶄新的手帕,丟給沈故,「擦擦。飯我煮好了,等下花應他們來了,就開飯。」
沈故接過手帕,擦乾淨額角的細汗:「那我去端菜。」
他說著就要起身,桑卿卻伸手把他拉住了:「喝點涼茶去去火,不急。」
說完倒了杯涼茶推到沈故面前。
沈故「嗯」了一聲,接過茶盞喝了個乾淨,清香微涼的茶水灌進喉嚨,頓時解了暑熱。
見沈故喝完,桑卿才收起方物,兩人一起起身,進了竹屋旁邊搭建的小廚房。
廚房內的小爐子上燉著一鍋鮮嫩的山菌雞湯,灶台上的幾盤菜還冒著熱氣。
桑卿熟練的用手指朝爐子點了下,爐火瞬間小了,砂鍋里的咕咚聲也跟著小了下來。
「我來。」沈故道。
桑卿向後退開了一步,沈故掐了個指訣,灶台上的菜和爐上的砂鍋就排列整齊的自動浮在了半空,然後朝竹屋大堂內飄去。
山菌雞湯穩穩在圓桌中間落下,接著是東坡肉、蝦仁蛋羹、山家三脆和涼拌雪藕。
四盤菜擺在山菌雞湯的四周,排列的整整齊齊,菜一點也沒有撒出來。
「不錯,」桑卿稱讚道,「看來你最近的御物術又精進了不少。」
沈故嘴角不自覺的向上翹了翹,很快又壓下去,回道:「我每天都有練習。」
「嗯,」桑卿點點頭,「如果我記得沒錯,百戰試煉應該快要開始了。」
兩人正說著,外面突然響起「咯咯咯」的聲音。
桑卿一撩袖擺,對沈故道:「應當是花應他們來了。」
兩人迎出門,就見花應一身銀線滾邊的朱紅色錦袍,手持花槍,率先進了小院,身後跟著幾乎已經跟他一般高的寒露。
「我還沒進門,就聞到香味了!」花應笑容滿面,晃了晃手上拎的酒,「上好的花雕,一壇喝,一壇留著你做花雕雞如何?」
桑卿接過他手裡的酒,一雙柳葉眸好看的彎著:「花雕雞沒問題。但是你也見了,這青峰之上,除了我和阿故,就只有球球,這雞你得自備。」
花應瞥見正在梧桐樹下閉眼裝睡的球球,嘴角一揚:「還用備,我看球球就不錯,不過數月沒見,又圓了一圈了,肉肯定肥美。」
裝睡的球球一個激靈,瞬間把眼睛睜得老大,抗議似的「咯咯」喊了兩聲。
花應哈哈大笑:「我來了這麼多次,次次你都要叫,既然不歡迎我,乾脆吃了算了。」
球球氣得炸毛,結果圓滾滾的,更像球了。
它這副樣子,逗得四人都笑了起來。
寒暄過後,四人往竹屋走,桑卿瞧著寒露和花應並肩而行,兩人幾乎一般高了。
不由感慨:「時間如梭,八年前我帶著阿故去拂淵閣的時候,寒露還沒到你肩膀吧,如今都這麼高了。」
「這小子能吃,平時練槍消耗又大,長得是快。」花應笑呵呵道。
他說完,看了一眼沈故:「我瞧著阿故這兩年也長得挺快,馬上就要趕上你了。」
「挑食的很。」桑卿搖搖頭,「早上我做了白煮蛋和小米粥,他就吃一個蛋一碗粥。」
沈故走在他身側,不知為何感覺臉上有點發燙。
他早上不敢多吃,是怕練劍練槍的時候動作太大,會胃疼。
而且……
他抿了抿唇,視線落在桑卿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