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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一頓,他低頭看去,正對上沈故有些膽怯的眼神。
桑卿一拍額頭,嘖,差點把小孩忘了。
另一邊,淨塵還在不依不饒的往嚴摩身上撲,嚴摩一把鬍子都被弄亂了,一張老臉拉的好像條板凳。
「你倒是看清楚我是誰!」嚴摩陰沉著臉,一把將淨塵推開,然後隨手掐了個訣,把人捆了起來。
「帶走帶走!」他不耐煩的沖了元和歸墟揮了揮袖子,「要不是為了抓他,我也不至於把學生們丟在百劍閣不管!」
「是我早上送藥的時候疏忽了。」歸墟長老道,臉上浮起一絲愧疚。
歸墟擅醫術和療愈,淨塵瘋癲之後一直是由他來負責照顧的,這麼多年來,鮮少出差錯。
歸墟長老是個沉悶少言的人,常年一身綠衫,一把圓蒲扇不離手,那蒲扇是他看藥爐子的,也是護身法器,浸透了一股草藥味。
了元長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淨塵這麼多年也多虧了有你照顧,是人就難免會有疏忽,沒出事就好。」
「大家也都乏了,就各自回去休息吧。」程華開口道,「孩子們都受了傷,回去好好養養,課就先停幾天,傷好了再上。」
他說完,了元和歸墟便一左一右扶起了淨塵,要帶他離開。
哪知,耀雲卻突然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淨塵的大腿。
「師尊你不要走!」
耀雲撲跪在地,大喊著:「不許帶走我師尊!」
他哭鬧的厲害,程華只得叫大一點的耀日和耀月去把他拉開,但他抓的太緊,愣是把淨塵的衣擺都給撕了下來。
桑卿看著耀雲突然的情緒失控,心裡突然沉了下來,有一股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不要帶走我師尊!求求你們了!」
耀雲還在哭嚎著,但是已經被耀日和耀月拉開,眼睜睜看著淨塵被了元和歸墟帶出了百劍閣。
桑卿仔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就看到他的嘴唇止不住的顫抖著,直到淨塵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他還是呆愣的。
「見不到了……」
「大師兄,我們見不到了……」
他低聲嘀咕著,視線有意無意的朝大堂正中供著的吞天劍看了一眼。
桑卿心中一緊,一個大膽的猜測突然在腦中涌了出來。
他沒再停留,和程華辭別後,帶著沈故快步離開了百劍閣。
耀云為何會突然去觸發百劍陣,如果他猜的不錯,確實是有原因的。
因為有人和他許諾過,只要觸發了百劍陣,就能見到他的師尊,淨塵長老。
而林長何為何會主動被刺傷,然後嫁禍給沈故也就明了了。
小師弟犯了大錯,他得找一個人來背鍋,沈故最不被嚴摩喜歡,也就成了這個人選。
所以他不惜弄破自己的結界,讓大家都陷入危險,甚至以身犯險,只為了讓沈故犯下更大的錯,挑起嚴摩的怒火,耀雲的事,與之相比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你怎麼了?」
手被晃了晃,桑卿回過神,就見沈故正仰頭看著他。
「沒事。」桑卿道,朝沈故勾了勾唇。
「那你不說話。」小孩好像還有點不高興。
「在想事情。」桑卿眼梢彎了彎,「怎麼,想跟我聊聊?」
沈故搖搖頭,回絕的乾脆:「才沒有!」
「好吧。」桑卿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那我燉了雪梨銀耳羹,回去要不要……」
「——噗!」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第38章 挖坑
「桑卿!」
沈故的小臉都嚇白了。
這一口血噴的毫無防備,桑卿抬手隨意抹了一把,把嘴角擦拭乾淨。
「沒事,」他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沈故的頭,揚起一個淺笑,「被嚴摩那老東西氣著了。」
沈故明顯不信,不錯眼珠的盯著他看:「真的?」
「騙你是小狗。」桑卿伸手颳了下他的小鼻子,「折騰了這半天,肚子都咕咕叫了,回家吃飯。」
沈故乖乖點頭,兩人快步沿著小路往山下走。
回到竹屋已是傍晚,紫紅色的雲霞染紅了半邊天,甚是好看。
屋前曬著的書還沒來得及收,在夕陽的餘暉下,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桑卿推開竹門,一股梨子的清甜,混著淡淡的香味撲面而來。
沈故的小肚子頓時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他接過沈故的書箱和斷霄劍放到桌上,催促道:「去把手洗乾淨。」
沈故難得聽話,挽起袖子就出去了。
竹屋外的小院裡,桑卿用竹子一節節接起,把半山腰的一處活水引了下來,做了個小池塘,平時用水,便從竹筒處接山泉水,乾淨清甜。
小池塘里的水清澈見底,桑卿是打算等暖和些,就養些錦鯉在裡面,在種些荷花,等到藕長成了,就可以做糯米藕吃。
桑卿把早上曬的書,一本本收進來在書架上擺放好,就去端火爐上溫著的雪梨銀耳羹,但他剛剛俯身,一陣劇烈的暈眩感突然襲來,胸口也像被刺穿一般劇痛。
他伸手想扶一下旁邊的桌子,卻摸了個空,腳下一浮,徹底昏了過去。
沈故洗手回來,就看到桑卿倒在了地上,砂鍋摔破了,雪梨羹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