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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不是去送死的,那厲害的涅槃之火也好,九天玄火也罷,都在這方物之中。
可是桑卿卻把方物留給了他,自己只拿了那三枚屁用沒有的破骰子。
桑卿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再回來吧。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手上那隻小巧的酒壺,下意識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處被桑卿吻過地方。
溫熱的觸感似乎還在,他回憶起桑卿附身吻下來時,拘謹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動作,都好像是做最後的告別。
他突然傻了,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發狠的把方物高高舉起,猛地摔了下去。
「慢!慢著!」
一個焦急的聲音赫然在半空中響起。
沈故的動作一頓,詫異的朝天上望去。
那雲層疊起的天空之上,突然白光一閃,雲層破開了一塊。
一個身穿金線羽衣的小仙使急沖沖踏雲而來。
「那東西可萬萬摔不得啊!」
沈故淡淡看了眼他火急火燎的模樣,收回了手。
「你是誰?」
「我乃長離仙君的接引仙使,名喚琅軒。」
那小仙使說完,察覺言語中的失誤,改口道:「長離仙君在塵世的名諱應是桑卿吧,這位小友,你可是他的徒弟?」
沈故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紀的小仙使,眼睛裡透著深深的懷疑。
「你找我有事?」
琅軒點點頭:「長離仙君托我帶幾句話給你。」
沈故冷言:「講。」
「額……」琅軒被他這冷淡的態度弄的有些窘迫,但還是道,「他囑咐你守好這塵世,等著他回來。」
「這方物中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用,另外使用九天玄火的口令在這裡。」
琅軒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自己的衣襟里掏啊掏。
沈故看著他,突然問:「他自己為什麼不用?」
「啊?」琅軒被他打斷,懵了一下。
「方物里放了這麼多厲害的東西,他自己為什麼不用。」沈故一字一句道。
「我的本體是獬豸,有上古神力,又有斷霄劍傍身,根本用不上方物。」
「小友,」琅軒看著沈故,突然正色道,「不止洞淵,秋時的死導致花應也命不久矣,到時他將天封陣法魂授給門中接任的弟子,天封陣勢必會受影響。」
「還有那黑潭,龍吟劍最近也很不安分,到時三口齊開,鬼、妖、魔齊聚一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沈故神色一凜,「那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你先把九天玄火的口訣記住吧。」琅軒道。
而這時他也終於摸出了那張皺巴巴的紙條,塞到了沈故手裡。
沈故把紙條打開,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心中一慟:「他還剩多少法力?他是不是……把他所剩的那點法力都用掉了?」
「因為沒法再用方物,所以乾脆就留給了我。」
琅軒沉默。
但沈故已經知道了,八成就是這樣。
估計就是之前在百伏宮對付秋時,用九天玄火的那次。
「行吧,口訣我記住了。」
沈故把紙條上的詞默念了幾遍,然後在指尖引燃了一簇火苗,將紙條燒成了灰燼。
琅軒看著一縷清風,將那些灰燼吹散,朝沈故拱手道:「如此,小友好自珍重,小仙先行一步。」
言罷,衣袖一揮,又踏雲而去了。
沈故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雲里,輕聲念了一遍口訣,自方物中召出了一簇九天玄火試了試,然後便御劍往小靜峰後的小矮峰而去。
雖然不能改變桑卿的決定,但他過去看看總可以吧。
此刻的小矮峰,已經被一層陰森森、黑壓壓的鬼氣籠罩。
他御劍直往山頂洞穴而去,在洞口遇到了帶著幾名玄塵派弟子守衛的周垣和周景兩兄弟。
山洞的洞口已經被一道半透明的結界給封住了,周景帶著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弟子在望風,周垣則帶著剩下的七八個弟子列陣維持著結界。
周景見了他,臉上一喜,喊道:「沈師弟,你來了!」
沈故淡淡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嚴摩長老他們在裡面?」
「嗯,師尊和兮蕪長老、玄塵派其他幾位長老,還有秦掌門都在裡面。」周景回答。
沈故的視線落在洞口這道有些不穩的結界上,不知是不是裡面的厲鬼太多,結界的邊緣已經被撕開了一道一指來寬的口子。
而自那道口子裡面湧出了不少黑色的鬼氣,還伴隨著一陣陣厲鬼刺耳的嘶吼聲。
周垣緊繃著臉,帶著幾名玄塵派弟子不斷的往結界上輸送靈力,但是效果甚微。
這樣下去,這結界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很顯然,洞內的情況也並不樂觀。
沈故蜷曲的手指默默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軟肉里。
他突然拔出了劍鞘里的斷霄,抬手朝結界中央丟了過去。
——錚!
斷霄劍鋒顫顫,發出響亮的錚鳴,直插進了結界的中心。
霎時,一股濃重的煞氣自劍身源源不斷的湧出,很快就在那半透明的結界上覆上了一層死黑色。
自洞中傳出的鬼吼聲弱了下去,黑色的鬼氣也被堵住了。
做完這些,沈故未發一言,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