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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開始也找大夫給她看過，但是一切正常，大夫就開了幾味鎮定心神的藥。再後來，她晚上就開始四處逛，挨家挨戶的敲門，叫我們給她做紙活兒。」
「叫你們做紙活兒？」沈故皺了皺眉，「那她自己做什麼？」
「她來收。」王鐵拿著菸袋鍋在炕沿磕了磕，「做的合她心意的，她就拿走，做的不合她心意的，她就抓人！被她抓走的人，就再沒回來過了。」
「那你們可有去她家找過？」嚴摩捋了捋鬍子，也開了口。
「找過，」王鐵道，「我帶著村里一幫子男人，扛著鋤頭去翻了她家，但是除了成堆的紙人什麼都沒找到。那些被她抓走的人，就這麼消失了。」
第47章 燒紙人
「這怎麼可能！」周景率先叫了起來。
「她一個老婆子，就算要殺人藏屍，也沒那麼大力氣吧！」
王鐵嘆了口氣：「可不是。我們在她家附近，還有村西的那片墳地里都挖過了，都沒有。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上玄塵派去求助的。」
「老頭子。」
他們正說著，東屋的門帘從外面被掀了起來，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婆子探頭進來叫了王鐵一聲。
「唉呀，知道知道。」王鐵似乎有點不耐煩，「我這不是跟幾位仙長們說說話，來得及。」
聽他這麼一說，老婆子縮回了腦袋，門帘又恢復了平整。
「仙長們稍等片刻，我去拿做紙活兒的東西來。」
王鐵放下了菸袋鍋子，顫巍巍起身走了出去。
燭光昏黃的小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嚴摩自打進了莊子，臉色就沒好過，此時看了桑卿一眼，悶聲悶氣道：「你怎麼看？」
桑卿眯了眯眼睛道：「那得先去姜婆子家裡看看，才能知道。」
「啊？！」周景沒忍住低呼了一聲。
嚴摩白了他一眼：「一驚一乍！」
周景吐了吐舌頭，把頭一低，沒敢吱聲。
桑卿看向嚴摩，嚴摩坐的穩如泰山，沒有一點要動身的意思。
他便道：「既然你想留下來做紙活兒，那我去一趟，你看好他們幾個。」
嚴摩冷哼一聲：「就你這點修為，若是出什麼事，還得我去救你。」
「放心，」桑卿眼眸彎彎，朝他揚起一道淺笑，「我絕不拖您老後腿。」
他起身要走，衣角卻被人拉住了。
沈故一臉迫切的看著他：「我也去。」
桑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放輕了聲音：「你和嚴摩長老他們等在這，我很快就回來。」
沈故拉著他衣角的手並沒松，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師尊……帶我一起去吧。」
桑卿：……
這小孩不能要了！
他深吸了口氣，再想開口拒絕，沈故用力眨起了眼睛，一雙晶亮的眸子頓時起了一層水汽，看著可憐巴巴的。
要死！
桑卿扶額：「那好吧，但是你不許亂跑。」
「嗯！」沈故用力點頭，方才可憐巴巴的模樣頓時變成了興奮的笑臉。
嘶，桑卿暗自咂舌，這小狼崽子還挺狡猾的。
見他還要帶著沈故一起，嚴摩的臉更黑了，冷聲道：「你想去送死，也別拉著他一起！」
「我的徒弟就不勞你操心了。」桑卿牽著沈故的手，逕自出了小屋。
他還記著之前了元叮囑過他的話，確實不大放心將沈故獨自留在這裡。
外面堂屋裡，王鐵一手端著盆漿糊，一手拖著個布袋子正要進屋，見桑卿和沈故出來，問道：「仙長，你們這是去哪？」
桑卿：「去一趟姜婆子家。」
王鐵：？！！！
「你們不要命了？！」
「現在外面到處都是鬼物，姜婆子家晚上更是沒人敢去，仙長三思啊！」
「你不是叫我仙長麼？」桑卿揚了揚唇角，「仙長不就是過來替你們抓鬼的？都貓在屋子裡不敢出去，還怎麼抓？」
這話傳到東屋，嚴摩原本就黑的臉色變的更黑了。
王鐵見勸不住，只好叮囑道：「那……那你們早點回來，千萬別靠近那房子！就，就遠遠的看一眼。」
「好。」桑卿道。
「你們快去快回，還來得及做紙活兒，」王鐵晃了晃手裡的大布袋子，「東西我都給你們留著，等你們回來做。」
桑卿：……
他知道王鐵是好意，可他就是不想做這些破東西才找藉口說要出去的。
終於打發了王鐵，桑卿帶著沈故出了門。
四下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桑卿抬頭望了望夜空，明明在小靜峰上還能看到的星星，在這裡卻一個都看不見了。
耳邊夜風呼呼的吹著，明明才八月，這夜風吹到身上卻涼的刺骨。
他捏了捏沈故的小手，問道：「冷不冷？」
「不冷。」沈故道，「咱們往哪走？」
桑卿回憶著王鐵剛剛告訴他的路，指尖一捻，點起一簇指尖火來照路。
「這邊。」他指著面前一條漆黑彎曲的鄉間小道，「阿故怕不怕？」
「不怕。」沈故回的很乾脆。
桑卿卻一俯身，把小孩抱了起來。
沈故捏起小拳頭錘了錘他的肩膀：「你幹嘛？」
「我們得快點。」桑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