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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城鎮村落因為有散修或下山遊歷的修士在,雖然也有傷亡,但並不算多。
他們迅速清理了逃竄的妖物,就打算先回去拂淵閣,看看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此時天色漸晚,由於剛經歷了兩天兩夜的惡戰,大家都渾身疲憊。
桑卿提議先停下來稍作休息,再趕路。
清風道長一甩拂塵設了結界,以免趁他們休息之時,有妖來偷襲。
之後,眾人便原地坐下,紛紛從自己的墟鼎里取出恢復傷勢的丹藥,水和食物。
桑卿也從方物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兩顆紅色的丹藥來放在手心裡,遞到沈故面前。
「醉仙果,來一顆。」
沈故伸手捏了一顆放進嘴裡,頓時一股清甜的味道瀰漫開來,充盈的靈氣順著喉嚨湧進了身體,精神立刻好了許多。
「可有受傷?妖力還能控制麼?」桑卿問他。
沈故搖搖頭:「在黑口村釋放過一次殺欲後就好多了。」
桑卿:「斷霄呢,有沒有失控?」
沈故:「還好,嚴摩長老上次來時帶給我的心法口訣,我一直在看。」
「嗯。」桑卿鬆了口氣。
這次還算順利,中途也沒出什麼岔子,只要拂淵閣那邊花應補好天封陣,這次的事情應該就會平安過去了。
而就在這時,外面一隻扇著翅膀的紙鳥撞在了結界外壁上,一頭栽了下去。
桑卿伸手出去,把紙鳥捏起,取進來打開。
就見上面是魏子林歪歪扭扭的筆跡:
南方有變,速來救援!
第96章 荒城
桑卿神色一變,手中用力,將紙鳥揉成一團。
沈故就在他身邊,自然也看到了,說道:「師尊,我們得去一趟。」
去自然是要去的,桑卿起身,正要和清風道長、懷讓大師商討此事,兩人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花閣主來信了,」清風道長道,「天封陣還未補好,形勢不大樂觀,咱們得趕緊回去。」
桑卿心中一沉:「這麼巧?」
「兮蕪長老可是有事?」懷讓大師問。
桑卿把手中的紙團打開給他們看:「嚴摩長老那邊出事了。」
「確實巧。」懷讓大師道。
清風道長亦沉下了臉色:「如此,我們也只能兵分兩路了。」
桑卿贊同:「我同沈故是定要過去的,二位看看如何安排?」
「我帶清風觀眾弟子隨你去。」清風道長道。
懷讓大師:「那貧道就先領法緣寺眾僧彌回去。」
既商定,眾人沒有片刻耽擱,即刻動身。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耳畔是呼嘯而過的夜風,頭頂是蒼涼的圓月,腳下是萬丈高空,遠處還有妖族的嘶吼此起彼伏的響起。
魏子林送來的那隻紙鳥又被桑卿折回了原樣,此時正在前面撲棱著翅膀笨拙的帶路。
桑卿御風而行,沈故踩著斷霄,兩人並肩行跟在紙鳥後面。
清風道長要帶著清風觀的眾弟子一起,人多便會慢些,與他倆拉開了些許距離。
沈故望著桑卿的側臉有些許出神,桑卿的側臉曲線柔和,抬眸間透著溫潤的氣息,淒冷的月光灑落上面,又為他罩上了一層冷調的聖光,看上去有些不容侵犯。
「想什麼呢?」耳畔傳來桑卿的聲音。
沈故回過神,對上他那雙如琉璃般的眸子,下意識道:「沒想什麼,在看你。」
「看我?」桑卿挑了挑眉,「看我做什麼?」
「你很好看。」沈故道。
桑卿微愣,但很快笑開:「這長大了嘴就是甜。」
沈故沒有回答,收回了視線,臉上又是一陣滾燙,就和之前被桑卿餵琉璃淨水的時候一樣。
「收收心,等下不管是什麼情況,都不能衝動。」桑卿道。
沈故點點頭,壓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腳下掠過一座座村寨城鎮,終於,那紙鳥放緩了速度,朝下面俯衝而去。
桑卿和沈故對視一眼,緊隨紙鳥降了下去。
四周一片荒涼,枯樹林立,冷風呼號,到處是殘垣斷壁和橫七豎八的屍體。
桑卿看著這一切,卻越發覺得眼熟。
倒塌了一半的城門,坍塌的不成樣子的城樓,碎了一地的金色琉璃瓦頂,城門口那棵粗壯的老槐樹。
一切都看起來分外眼眼熟。
桑卿在一堆琉璃瓦碎片旁停下腳,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
沒錯,這座荒城他來過,就是當年他撿走沈故的那座城。
「師尊,怎麼了?」沈故見他停下步子,問道。
桑卿指了指地上的碎瓦,又指了指城門口處那棵老槐樹:「還有印象麼?」
沈故蹙緊了眉,卻還是認真的看著,片刻後搖了搖頭:「我來過麼?」
「嗯。」桑卿應了一聲,斂起了神色。
沈故的記憶,似乎一直都很破碎,不知道是當初他們被送下來的時候哪裡出了岔子,還是和沈故被換了命格有關。
他完完整整記得自己前世的一切,但沈故的卻似乎對前世一無所知,僅有的記憶片段都是在夢裡,而且對自己帶他回玄塵派之前的事情尤其模糊。
紙鳥還在往前飛著,許是距離嚴摩他們近了,它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突然翅膀瘋狂扇動了幾下,一頭扎進了前面一條黑乎乎的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