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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腳下御風而行,抱著沈故身姿輕盈的穿梭在鄉間荒蕪一人的小道上。
眨眼間,便看到了王鐵說的那座房子。
姜婆子的房子就在他們落腳的村口不遠處,桑卿一眼就看到了。
因為那房子的屋頂上用白綢扎了好幾朵大白花,門口插著的招魂幡正迎風招展著,在這一片漆黑里,顯得分外明顯。
桑卿抱著沈故在屋後十幾米開外的地方落腳,他隨手引了些刺骨的夜風,做了個罩子將兩人罩在裡面,隱藏住了兩人的氣息。
做完這些後,才帶著沈故躍上了屋頂。
他將沈故輕輕放在屋頂上,自己輕手輕腳的掀起一塊瓦片,朝屋裡望去。
姜婆子的屋裡點著油燈,裡面亂七八糟堆的滿滿的,全部都是白花花的紙人,沒畫五官,沒穿鮮艷的衣服,清一色的白。
在這一堆堆紙人中間,一個渾身裹著白色麻布的瘦小老婆子就坐在油燈底下,從她手邊的那堆紙人里,隨手拽過來一個,放在燈下仔細的端詳。
桑卿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那姜婆子看了很久,卻突然把手裡的紙人胳膊放到了油燈上。
瞬間,火苗躥了起來,火焰越燒越旺,那紙人卻突然拼命的掙扎扭動起來,嘴巴大張,發出聲嘶力竭額慘叫,就好像那紙人突然活了過來。
事情太突然,沈故看著這情景,小臉嚇得發白,桑卿立時把人攬了過來,伸手捂住沈故的耳朵。
那紙人叫的十分悽慘,直到火焰把它整個吞噬乾淨,這慘叫聲才漸漸散去,只留下一地紙灰。
兩人對視了一眼,桑卿問道:「還好吧?」
沈故點點頭,聲音糯糯的:「我沒事。」
來是他鬧著要來的,這會兒就算害怕也不能退縮。
桑卿倒是看了出來,小孩故作鎮定,但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他指尖掐了個訣,兩張半透明的藍色符籙,就出現在了他的掌心裡。
沈故好奇的看著,桑卿卻伸手將兩張符籙,一左一右的貼在了他的兩個耳朵上。
沈故眨了眨眼睛,有點涼涼的。
「這是什麼?」他問道。
桑卿嘴唇動了動,似是在回答他,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聽見聽聲。
小孩心下瞭然,應該是能屏蔽聲音的法術。
桑卿摸了摸沈故的頭,伸手捏著他的下頜把他的臉轉向一邊,自己繼續看那姜婆子燒紙人。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姜婆子已經燒了七八個紙人,顯然是都不滿意。
桑卿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在等,等著看到底什麼樣的紙人才能入了姜婆子的眼。
第48章 夜半敲門
又看了一會兒,姜婆子才停下來。
她黢黑乾癟的手指在那個紙人身上反覆的摩挲著,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將那個紙人放到了另一邊。
桑卿這才注意到那個小小的紙人堆,似乎和其他亂七八糟堆起來的紙人都不大一樣。
這一堆的紙人糊的說不上多好,但是看起來,就是和其他堆里的紙人不大一樣。
桑卿看了好一會兒,耳朵都要被那些尖叫的紙人吵聾了,這麼一直看下去也不是辦法。
「走了。」他指尖一動,撤了貼在沈故耳朵上的符籙。
這東西是他用琉璃淨水臨時做的,能蕩滌掉一切不乾淨的東西,自然也包括那些陰邪的聲音。
「你看完了?」沈故問。
桑卿點點頭:「先走,回去跟你細說。」
說完,他伸手一撈,將沈故抱起來,又御風回了王鐵家。
兩人站在門外,扣響了大門,過了好半天,裡面才傳來王鐵打顫的聲音,顯然是把他們當成那姜婆子了。
「是我,王里長。」
聽見是桑卿的聲音,門立刻開了。
王鐵探頭出來,左右望了望,見四下漆黑一片,沒看什麼可疑的黑影,趕緊一把將桑卿和沈故拉進來。
「你們可算回來了!」他緊張道,「距離亥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了,你們可得抓緊!」
桑卿見他手上還拿著一個沒糊完的紙胳膊,問道:「那個老仙長他們做了麼?」
「他們手腳麻利,都做完了。」王鐵道。
「嘖。」桑卿沒想到嚴摩他們竟然真的都做了,牽著沈故進了東屋。
門帘一掀開,桑卿就怔了下,這滿屋子白乎乎一片,全是堆起來的紙人,因為紙人都是成人大小,比較占地方,堆疊起來,竟放滿了整間屋子。
而嚴摩帶著周氏兩兄弟還有程策,就坐在這一堆紙人中間,還是一身的黑衣,一大三小坐在一起,跟守靈一樣。
見他帶著沈故回來,嚴摩問道:「怎麼樣?查到什麼了?」
桑卿扯過一隻紙人腳,上下端詳了一遍,這紙人糊的歪歪扭扭,奇醜無比,他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試圖像那個姜婆子一樣判斷這個紙人糊的好壞。
「看什麼呢?」嚴摩問道。
桑卿把紙人放下:「這東西你糊的?」
嚴摩老臉一黑:「就是隨便應付一下,看看待會那姜婆子會選什麼樣的。」
桑卿眯眼笑了笑:「反正肯定不會是你糊的這樣。」
嚴摩的臉更黑了:「你可有發現什麼?」
「當然有,」桑卿道,「我知道之前那些被姜婆子抓走的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