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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繆一滯,心緒黯然:「我般命如草芥,生殺予奪,不過是……貴人一句話的事。」
「你說的沒錯。」李綏綏給予肯定。
章繆咻然抬眸看她,眼中全然是又驚又憤。
李綏綏看了他一眼,又道:「妙書死就死了,可曾有人敢過問一句?你以為,丹闕樓里的話,是從哪裡傳出的?」
章繆一驚,側頭看了一眼妙書,頓時心中一悟:「是貴人?」
李綏綏抿唇,不置可否。
「貴人將妙書屍體藏於此,又帶章繆前來,是何意?貴人想做什麼?」章繆迫不及待地追問,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心間頓時竄起一束瑩瑩之火,激動至此,還不忘補充一句,「貴人放心,章繆守口如瓶,打死也不會出賣貴人。」
「你這小孩。」李綏綏不禁失笑。
「貴人,我不是小孩,我是男人。」章繆一臉鄭重,興奮已蓋過緊張恐懼。
李綏綏頓時笑得掩額,水雀瞥了她一眼,輕咳一聲道:「殿下,屬下可以開始了吧?」
李綏綏點頭,又對章繆道:「你同妙書年歲身形相仿,水雀善偽裝,先試試。」
這沒頭沒腦一句,水雀已打開箱子,那箱子裡各種瓶罐,妝什,甚至還有毛髮和皮面具,章繆只看了一眼,大約也明白了。
「貴人要我扮作妙書?」章繆的聲音里有些焦灼卻透著幾絲期待。
李綏綏看著水雀開始在他臉上動作,便道:「這番要做之事,牽扯甚大,你沒有拒絕的餘地,若你乖乖,水雀會護你性命,若你出了半絲差錯,水雀會要了你命,你可明白?」
章繆點頭,李綏綏又道:「秦仕明這酒囊飯袋,狐假虎威作惡如此,是罪有應得,你此番被他見著,即便今日脫困,日後他也會找你。若我針對於他,你日後也無憂,對你來說可算好事?」
章繆略一思忖,重重點頭道:「殺人償命,貴人為妙書報仇,秦仕明是死不足惜,可,貴人為何不將妙書屍身交由官府?」
「他再不濟,身後也是秦家。」李綏綏面色漸沉,「在這京都,不是真相說了算,有權有勢黑白也可顛倒,呵,再則,我可沒那麼好心為妙書報仇,我要做之事,可有趣得緊。」
李綏綏頓了頓,圍著桌子慢慢轉了一圈,又道:「秦仕明好男風,他妻心知,兩人關係惡劣,如此之下,也就只出一子,他兒子秦銘泰,年二十有一,子承父相,也是個遊手好閒的潑皮無賴,此人愛酒,成日醉生夢死間,仗著權勢欺男霸女也是常態,不過此人又生性膽小,是個慫包……」
那處隱蔽的冰室中,李綏綏聲音娓娓而來,章繆心間大動,一股子小火苗蹭蹭地往上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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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兩張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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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正,萬家燈火已如虹,璨比星河。
李綏綏才從飲瓊樓出來,又獨自坐了馬車去丹闕樓,卻沒有進去,只在長街上挑了處吃烤鴨的攤子坐下,攤子落在翠柳之下,離府民河幾步之遙,河風清徐,柳濤沙沙,猶解熱悶。
烤鴨還沒上來,山箬已領著公子衍而來。
「坐。」李綏綏指著身旁的小凳,一臉笑意盈盈。
若不是一身金貴,她亦如鄰家姑娘般恬靜可人。公子衍沒有推辭,挨著她落了座,才道:「貴人,找我何事?」
李綏綏拿起一壺酒,滿了兩杯,才道:「這張麻鴨,都是從他們店裡現烤了拎過來,他家那口老爐,說是百年傳承了,烤出的鴨子外皮酥脆,味覺豐滿,擔得起一絕,帶你嘗嘗而已。」
「貴人也喜這市井之樂?」公子衍面色溫和下來。
李綏綏將酒杯推至他面前,又道:「我這人,沒有喜不喜,做事,從來只圖目的。」說著指了指酒杯,「這酒,免費的,嘗嘗。」
公子衍不明所以,捏起酒杯輕抿一口,不解道:「雖為贈酒,不過醇香甘厚,不俗。」
「自然。」李綏綏轉著酒壺,指著上面大大的招牌——融春酒,又道,「明日,新酒評選大會,各家可是卯足了勁宣傳造勢,這拔了頭籌的酒麼,會被引入各大樊樓間,光丹闕樓,一夜就是數百斤耗量,且不說……呵呵,這京都城可是泡在酒池子裡的。」
「那貴人目的何為?」公子衍又淺啄一口酒,目中已有一絲興味。
這時,他們的烤鴨已上,頓時濃香撲鼻,李綏綏攤開荷葉餅,連筷子都沒用,直接上手取了兩片烤鴨,又放了些配菜,細細捲起,又裹了蘸醬,無比自然地遞到了公子衍唇邊:「試試。」
公子衍一笑,伸手接過卻沒有吃,李綏綏瞥了他一眼,道:「怎的,你也有潔癖?我手不髒。」
「方才用過晚飯。」公子衍聲音溫和,琥珀色的眸子帶著笑意。
李綏綏神思一晃,訕訕垂頭,又給自己裹了一卷,咬了一口,才悠悠道:「從前和秦邈也常來吃烤鴨,他每次定然要捉我去淨了手才讓吃,他必然是不吃的,老說外面東西不乾淨……」
說到這裡,李綏綏又是一笑:「有回,天太熱,我貪杯,多食了那攤子上的冰果飲子,還沒回去就開始鬧肚子,他硬是氣得去把人攤子給散了,那個夏日都不准我再喝冰果飲子,可你瞧,他那般小心翼翼,還是死了,我這般無度,卻活得好生自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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