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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湯再美,吃了幾年亦味同雞肋,秦恪怒而反笑:「我說怎樣便怎樣?我的話何時有分量,若沒這兒子,別說見,你恐怕也想不起我這號人。」
「怎麼會!」
她立刻否認,並抬目打量他面容,而後抿唇笑道,「你現在是威風凜凜的鎮北大將軍,說話不但有分量,而且……」她勾住他脖子,純良無害的目光流露出迷戀之色,笑意隨之加深,「你愈加成熟愈加英俊有魅力,我哪有不想見……你瞧,我現在連眼睛都移不開……」
秦恪:「……」
這廝阿諛諂媚總不合時宜,但拍馬功力絕對一流,甭管受不受用,至少讓別人情緒難以銜接,秦恪忍了半晌,黑著臉推她:「少跟我嬉皮笑臉,沒用……」
「沒用啊……」
她指尖回到空空頸項,佯作驚訝咦道,「誰把鏈子取了?」旋即眨眼作恍然,笑不能忍,「必定是真英豪氣自消,才不肯與女子相計較,三哥哥如此寬宏大量,我哪能還不懂事,再不跑了……真的,以後都聽三哥哥的話。」
蹩腳的馬,不快的刀,本也跑不了也倒騰不出花,她還好意思以此言乖。
「亂叫什麼!只要能達到目的,你什麼招都肯使是不是……」秦恪不吃這套,卻被左一聲右一聲沙啞輕軟的「三哥哥」叫得頭皮發麻,是以抬起的巴掌遲遲沒落下。
李綏綏無所顧忌,以鼻尖輕蹭他下巴,秦恪躲開,橫眉冷對:「你很得意?覺得從頭到尾都自持有理,絲毫無愧是不是!」
「也不是。」李綏綏也沒力氣賣弄風情,遂綿頓進他臂彎,頓了頓,輕聲絮叨著,「事到如今,才知自己這張嘴著實厲害,編了道神諭,神諭應驗,胡謅自己命數,便也詭吊地一災多年……真懊悔無極,不信你掏出我腸子瞧瞧,必然是青的……」
字句苦大仇深,語調無奈,認錯認得不情願也就罷,說到「掏出我腸子」,她還窮極無聊以指無意識戳向秦恪硬邦邦的小腹,很快,腿下壓著的東西隱然顫巍巍生變。
「嗯?」李綏綏抬眸,原本泛著病紅的臉顯得有些痴,還訝然張著唇,模樣甚傻。
秦恪當即引她手送下去,恨聲道:「誰問你這些了!」
隔著衣料感受到那物火傘高張,她慫得立馬老實下來,秦恪被她這副德行氣得表情一時一變。
故都諸事互為因果,這些年不止外公如此勸誡,遠在京都的母親亦常寫信寬慰,稱他父親是咎由自取,應得之報。
他憑什麼恨李綏綏?
可並未因此而坦然,但塵埃落定的事再提無意。
大約到現在,唯一令他理直氣壯不能忍的,是李綏綏自作主張安排他的人生,且是簡單粗暴以皇命加持,應什麼「私奔」,轉身自己飛,棄羅襦、往死地,當下奄奄一息半條命何以賠償他。
他終歸道出最不快活的事:「既不覺得有錯,做什麼縮頭烏龜不辭而別!」
李綏綏悄沒聲地「嗯」了一聲,也不知應的什麼,沉默半晌,又突地沒頭沒尾說了句:「前幾日我看到薊二了。」
牛頭不對馬嘴。秦恪摸向她滾燙的額頭:「燒糊塗了?」
她卻慢吞吞自顧自說:「早些年,我還擔心強扭的瓜不甜,這次見薊二,聽他牽腸掛肚與旁人念叨百八十遍婉貞,似也恩愛美滿……那回我與四娘子被略,後來,與那對小鴛鴦同乘返城,他們就當著我的面如膠似漆……」
講到此處,她惻然一笑,「眼熱誰呢……可那時候,我的確有些想你,想著我們幾載姻緣也沒正經談過情說過愛,到底不似旁的檀郎謝女可以慢慢修好。」
秦恪聽到這句,隱約品出千萬分落寞。
他們不但沒推心置腹談過感情,李綏綏甚至一而再表達她的虛情假意,他明明知道,還是愛她入了命。
她繼續顛三倒四說著:「你父親的事,我不曾悔,也的確是對不住你,我想等邊關平定後再找你賠罪……只是後來,發現連命都賠不起,又何必站在你面前引憶恨事,再生造出更多不快……我時常夢見你,夢見你生氣、難過……沒想一直躲的,我不知道怎麼辦……」
秦恪目光停留在她透紅的鼻尖,他也屢次想這個問題,說心無滯礙如往昔大約是不可能,但衝破戰場無數次生死再次相逢,與其在可悲的宿命中焦慮,不如做眼前具體的事。
至少要讓她活著。
他便如是道:「你腦子燒壞了,不知道怎麼辦,便等以後好了慢慢想……」
「以後……」似想起什麼,她掙回手黯然道,「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們早沒那回事,你也有了新開始,動作那麼快,連孩子都三歲了……」
秦恪大為不解:「我孩子三歲,我怎麼不知道?」
李綏綏愣了愣,再次顧向他,有些迷茫:「秦小子說的,是個妹妹,叫雨眠。」
秦恪「哦」了一聲,思量著,意味深長道:「原來公主明知如此仍主動投懷,是想重溫舊情,還是想以身試偷腥的快樂?」
聽到「偷腥」二字李綏綏全然僵住,她素來姿態居高,當年認下他筆筆爛桃花也稱得上情/事大方,甚至和離後還希冀他再遇良人,可當他開始為別人擋風遮雨,她俄爾清醒,那些大方皆是假仁假義,她犯堵了,實則心底一直占著他,像占著一件私有物,理所當然的事,怎能叫「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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