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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不絕於耳,聲徹屋脊,聽動靜竟近在茶肆中。
「誰發酒瘋往屋裡扔炮仗!缺不缺德!」茶客們的驚呼怒喝伴著桌椅哐啷響,遠不輸爆竹聲勢。
李綏綏二人登時被開鍋般的動靜吸引,忽又傳人破口大罵:「他娘的,有賊!我錢袋被偷了!」
這一嗓如驚雷,反應過來有人渾水摸魚,眾人紛紛檢查自身,跟著接二連三的喝罵又起,
「我的錢袋也不見了!」
「是那小子,往二樓去了,快捉住他!」
亂成一片的吵嚷追著狂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屋內二人相視一眼,李綏綏即道:「我去看看。」
「我也……」四娘子跟著起身,卻仿佛被無形的手重重拉回茵榻,「我……我這是怎麼了……」
吐息綿軟,聲音輕得不成調。
李綏綏應聲回首,這短一剎,四娘子竟已趴伏在茶案上不動彈,她面色微變,疾步邁去,卻險些被根本沒抬起的足尖颳倒,所幸踉蹌兩步以手撐住桌沿,不至於太狼狽,然而並沒好到哪裡去,潛在的乏力感,以猛不可擋的速度瞬間漫及周身。
她視線惶惶掃過桌面,四娘子的茶一口未動,問題不在酒水。
只余熏爐,依舊煙霧氤氳,如絲如縷。京都文人雅士熱衷焚香,上至廳堂下至茅房,存在感堂而皇之。
李綏綏後脊瞬間鋪上一層細汗,倉促喚人,聲音卻蒙在喉嚨口,在意識陷入混沌前,她還試圖打翻近在咫尺的酒壺,可貫徹周身的睏倦將身體一徑壓垮,抬手亦是無法承受之重。
彼時明白這場獵捕,真正的魚是她,為時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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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黑心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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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好似被困入滴漏中的浮萍,頭頂液體一滴一滴富有節奏精準落入鬢角,身下則是難掌平衡的輕微沉浮。
當涼絲絲的液體洇透半張臉,李綏綏終於懵懵然轉醒,接踵而來是無以復加的暈眩感,眼皮更似沉如糊泥,又一滴水砸下時,她猛然一個哆嗦徹底回神,彼時驚覺眼睛、嘴巴皆被布條封勒,雙手亦被反剪縛捆在柱子上。
——被綁架了?
她本能想掙開縛索,然腕上繩索粗且實,不知何種手法系的結,愈掙愈是往肉里鑽,只好先冷靜下來另想他法。
木屐不知失落何處,唯一能動的腳,光裸貼著沁涼濕漉的地板,耳畔早不聞昏迷前的喧囂,甚至沒有半點人聲,且空氣雜著一股子潮腥,她不禁猜測,可能已不在朝花軒。
能神不知鬼不覺將她轉移,對方絕非等閒。
李綏綏心腑不由往下沉,更詭異的是,極度安靜中,清晰可辨幾步開外有另幾道呼吸,明明有人在,卻不聲不響。
搞不清狀況,她只好維持昏迷狀降低存在感,手指卻默默然朝腰側盲探,她腰間的金玉帶銙懸著時興墜飾,雖不若武者掛佩刀子、礪石等器物,卻也經由翠則改良過。
但手部活動受限,僅能摸到一塊鏤刻蒲紋的扁平玉墜,玉石堅硬卻無稜角,靠此磨斷繩怕到天荒,不好摔弄出動靜,只能仰仗蠻力生生折斷,這對李綏綏而言夠嗆,總也好過坐以待斃。
正當她全力以赴自救時,忽聞上方傳來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頭頂,俄爾又是「吱嘎」掀木板的響動,接著有人踩梯而下。
李綏綏立刻停下動作保持警惕,腳步聲在她周側轉悠一圈止於身前,她心口才是一突,頭皮旋即吃痛,發間華勝、鬢簪竟被其囫圇一通粗暴拽下。
金飾在對方手中掂出清脆噹啷,壓手感似乎令其滿意,於是又聞一道粗嘎的陌生男嗓低笑:「值錢貨。」
李綏綏霎時愣住,有在相府被刺殺的經歷,是以光天化日被仇敵下藥暗算,並不難接受,可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劫財的?!
大約覺得荒唐,她最初反應是錯愕茫然。
那人繼續兢兢業業搜刮頭面,動作猴急野蠻,髮髻三兩下被薅散如瀑,李綏綏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開始問候其祖宗。
詛咒未能妨礙對方的無匹貪婪,下一秒,紅寶耳墜被捏住,輕拉兩下,男人忽然嘿嘿笑了,敏感覺出惡意,李綏綏頭皮繃緊之際,他卻下黑手猛地一拉扯,皮肉撕裂的火辣感猝然而至,如遭雷殛的公主克制住呻痛,呼吸的緊促卻難掩。
「哎呀,將你弄醒了?小娘子莫怕,哥哥不會傷你性命。」那人探手來輕揉耳垂豁口,辭氣憐香惜玉。
糙指下的皮膚嫩滑,令人食髓知味,他一面嘻嘻笑,一面摩挲向細長的脖子。
李綏綏雞皮疙瘩層層聳起,擰著眉將身體往後縮了又縮。
「若非京都戒嚴,哥哥哪捨得封上這張小嘴……」
男人聲音湊近,渾濁氣息噴在腮邊,手指沿著鎖骨乘勢滑入領口,李綏綏惱羞成怒,負面情緒下,激涌的血氣幾乎傾數暴躥至天靈蓋,不計後果抬腳便踹。
男人不設防,結實挨踢痛呼,遂劈手制住她腳脖子,覆滿老繭的手如鐵鉗,箍得死緊,他略停頓,便興奮吁出一口氣,順勢將兩截纖纖小腿分開拖向腰側。
李綏綏的恐懼不及蔓延已化作危險怒浪,雙腿片刻不耽誤死命亂蹬,不讓對方有機可乘,常年與秦恪鬥狠,腳上功夫頗了得,可她忘了,那終究不是秦恪,對方被鬧騰得不敢撒手,耐心不過僵持一瞬,幡然變臉啐罵,旋即掄直胳膊揚了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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