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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默然半晌,眼眸仍是泛著不悅:「他就這麼重要?」
「不是重要。」聽他語氣稍緩,李綏綏唇角微翹,立馬推心置腹道,「我是相信你能力,此事由你過問,自然能和平處理,兩不相傷豈非你所樂見,難不成,你受得了我挺個肚子去喊打喊殺?這事我沒先斬後奏亦算有進步吧……欸,我都嘗試與你有商有量,你也要生氣麼,我怎麼這麼難……」
她是舌燦蓮花,越說越皮。
秦恪眉頭微皺,又氣又好笑:「也就是你,請人料理桃花爛帳,還歪理一堆。」
「小手沒牽哪開桃花呢?何況別人有家室……」李綏綏話音戛然而止,眸子不由眯起,「哦,我算回過味來了,難怪你當初任由江詠城把他送進丹闕樓,原來,是打著看我笑話的主意呢?」
秦恪視線移開,清嗓忙道:「行,此事我去辦便是。」
李綏綏一邊眉毛挑起,心中腹誹著:果然被猜中!當時她要真痴迷上齊衍皮相,秦恪定然不客氣挑破,然後振振有詞潑冷水,這廝內心當真陰暗啊!
他現在答應幫忙,算將功抵過!李綏綏也懶得與他計較從前,心中稍安,卻聞秦恪忽然漫不經心問了句:「還會想他麼?」
「哪有空想。」李綏綏未加思索便脫口。
秦恪輕輕嗯了一聲,心口微澀,卻抿唇一笑:「可我還沒說是誰。」
李綏綏的心不受控一緊,驀地抬眸去探他臉色。
秦恪卻已站起身,展臂活動著,淡淡道:「我去書房看帳本,積下一堆了……」說罷,當真徑直朝外走去。
李綏綏下意識跟了幾步,盯著頭也不回的男人,解釋的話又默默咽進肚皮,只覺他沒事找事,一句話將自己問膈應,也……屬實是個狠人!
——
細雨橫斜,久日綿長,且愈發殷勤急遽,虐得春花來不及完美全盛,便殘碎一地,如京都里連三接二的事端,引人唏噓。
頭等大事,便是九皇子突然暴斃。
喪儀只在九皇子府低調操辦,仍有不少風聞傳進李綏綏耳中,聽到最多的,亦是官家認下的結果,說是九皇子虐妻,反被其下藥毒殺。
無論真相如何,家醜不可外揚,於是明面只言病逝。
老來喪子,官家痛心犯疾臥榻抑鬱,太子請願侍疾,被拒後仍是不甘寂寞,挖空心思要討其歡心,於是再次懇求去往景澤道重掌監工,連日的雨水,水渠工事受滯是必然,官家心中確然記掛,終是恩准。
太子未能侍疾,其他皇子自然也沒受召,但十四皇子卻領著旨意,帶著官家的哀思,前往九皇子府協同禮部行啟奠禮,隨同而去的,還有賜於九皇子妃的一杯鴆酒。
哪知,就在十四皇子讀文致祭時,九皇子妃瘋闖入靈堂,歇斯底里尖聲大罵:「這畜生濫淫荒唐,豬狗不如,你們怎能昧下良心為他風光送葬!他死不足惜,我倒想親手送他上路,可我還沒來及殺他,不是我做的事,我憑什麼要認……你們有何證據定罪……」
有人去攔,她已開始毒發,絕望刺耳的聲音混著口中黑血一道湧出:「好啊,好,既然這世間不分黑白,那我寧去陰曹地府討公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我還能選擇如何死!」
她語無倫次發了狂,掙脫拉扯,一頭撞向棺槨,當場殞命。
都說帝王家兄弟情寡,可目下,皇兄屍身方寒,嫂嫂又在眼前自戕,十四皇子心頭大震,他雖沉敏聰慧,到底年幼生嫩少不更事,當時還算鎮定善後,甫一回宮,里衫汗透,並發高熱。
李綏綏當夜亦夢及年少時。
無二致的雨意潮腐之季,那時九皇子還未分府搬出內廷,尚居於凝英殿,她受邀前去。
十二歲的小姑娘涉世未深,再是聰明了得,以她那時的經歷,對人性,還只有單純的善惡之分,即便成日裡被姊妹作弄,她也只當她們是一群幼稚的煩人精。
她根本不會想到,凝英殿等著她的是什麼。
甚至被人哄著前往九皇子寢居時,都不曾懷疑,畢竟,他曾出手搭救過她。
直到,看見偌大的撒花地毯上兩道緊纏的身軀,她的皇兄腰身不斷起伏,看見了她,卻毫無停頓的意思,而他身下的少女,是僅比她年長兩歲,因母妃不得寵處境同樣尷尬的公主。
這樣的苟合,顯然不是第一次。
她的姊妹看見她,大約臉皮薄,耳根立刻紅透,遂將視線移開,而九皇子卻愈發興奮,於是少女難堪又難耐,嬌泣輕吟出聲,連同歡好的靡靡之音,仿若炸雷強灌入李綏綏耳海,她耳根發麻,聲鳴嗡響。
然而太過震驚,她如被人敲了一記悶棍,傻傻站在原地,怔忡著不知所措,連眼睛都忘了移開。
那時的她身量都未長開,雖瘦伶羸弱,卻烏髮雪膚眉長目深,是罕有的精緻絕色,恰是大合喜幼女的九皇子胃口。
他目光染滿情.欲,幾乎是痴迷望著她,想將她摧殘的妄念何止今日,目下,她來了,他更是恨不得一口將她生吞入腹。
「永樂,到皇兄這來,我們一起做遊戲可好……你瞧,你皇姐多歡喜……」
她雖未經男女之事,但也不傻。
他當著她的面,瀆亂人倫已是齷齪,他竟還可笑得把她當白痴哄?
他如何說得出口,又是如何對自己的親妹妹下得了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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