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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如此,江徐清的盤算亦是得逞了。
思及此,她的心沉去一半,卻聞秦恪頗為不悅冷哼,一句話都沒說,便抬腳越過她步入垂花門。
李綏綏微感詫異,忙扒著門瞪著那徑直走向小侍女的男人。
小侍女見著來人,驚慌失措將碗碟推至柱後,遂起身行禮。
兩人相距約六、七步,秦恪停了下來,一句客套都無,直接道:「走岔道了,勞煩姑娘引我去前廳。」
李綏綏瞠目,他這算是為她打掩護麼?
秦恪今日一身玄色緙絲棉袍,遍地暗錦紋,下擺繡著一條蜿蜒矯健的金蟒,腰間還束著嵌青玉的寬錦帶,極是張揚貴氣。
光瞧著那腰背筆挺的背影,已是軒昂偉岸連生遐想,且不說與其直面看驚心的小侍女,早是心頭小鹿亂撞,不敢抬眼多看。
秦恪造訪薊府的次數寥寥無幾,內院的姑娘見其面生,雖不知其身份,但此刻話都禿嚕不清,只面染紅霞不住點頭。
李綏綏唇角抽了抽,見他倆出來,忙推著水雀避至屏門後,待人走遠,水雀才惴惴不安道:「他知道我們要幹嘛?他認出我了麼?」
李綏綏搖了下頭,一腔莫可名狀,亦管不了秦恪作何看法,飛快進入院內擇了處耳房邁進。
此時,水雀終於能卸貨,於是毫不客氣將人重重拋至地上,薊無憂滾了兩圈撞到桌腿停下,現在已說不出欲.火和痛楚孰輕孰重,只斷斷續續慘兮兮哀叫著,水雀煩他至極,扯著他胸前的綢球便塞進他嘴裡:「咬著!不准吐出來!」
薊無憂如待宰羔羊,身軀緊蜷成蝦米狀,縱然口腔被堵塞,但細碎的輕吟聲還是不斷漏出。
李綏綏居高臨下看著他,臉上神情古怪,眼眸忽生邪惡:「我細一想,就算現在替你解圍,誰知背過身,你為悔婚又會幹出什麼混帳事,不如,直接去掉你那業障根,這樣不用你多說,四娘子定然主動退婚,啊,此舉兩廂皆好,萬事大吉……」
水雀:「……」
薊無憂聞言更是如遭雷擊,李綏綏那些光輝事跡,親見或耳聞且歷歷在心,她連釋筋散都給他吃過,還有什麼干不出來的,他嚇得腦子跟著清醒幾分,忙捂著褲.襠吐掉嘴裡的物事,投降求饒道:「綏綏……使不得……我錯了,你瞧我大哥都快成和尚了……我們薊家就指著我續香火……這真使不得,不能做對不起列祖列宗之事……」
「你如今逞性妄為就對得起列祖列宗?薊家的臉都快被你丟盡!」李綏綏蹲下身,揪著他耳朵,板著臉沉聲厲喝:「說,四娘子娶不娶!」
薊無憂下唇咬了又咬:「不……不娶……」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知悔改!
李綏綏獰笑:「成,水雀動手吧!省得留他那玩意日後禍害別的姑娘!」
「不行不行,這真不行……」薊無憂強打精神想爬走,耳朵卻被揪得死死,他有氣無力哼哼:「綏綏,咱倆交情不淺……啊啊啊,這種玩笑不能開……會死的……」
「你看我像開玩笑?我方才說的厲害關係你是沒聽見?」李綏綏神色凌厲,再次恐嚇,「何況秦恪隨時會去而復返,他那麼橫的人,知道我和這樣的你在一起,誰知會怎麼想,就算水雀不動手,他就會留你全須全尾了?快答應,時不待人,只要你點頭,此事我替你擺平,保准屁事都無。」
薊無憂唇上咬出一片狼藉,空嘮嘮的心又如被萬蟻啃噬,他也聽見她對水雀說的話,此事已牽扯到多方利益,諸般壓力下,他最終認命般輕點了下頭。
李綏綏暗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我知,你覺得娶四娘子是為我,心感委屈,可她品貌出眾身家優渥,你倆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不失為良配,何況已經到了這地步,只要你將從前與我心,付與你妻,日久生情,亦是一段好姻緣。你現在當著我面應下娶她,倘若將來再有負於她,我會看不起你,可懂?」
薊無憂吸著氣,沉默不言。
「好,我當你懂了。那麼,你今為人夫,萬沒讓新婚妻傷心的道理對不對?今日之事因你而起,所以,你要吃點苦頭捱下來,事後好好與她道歉,莫留隔閡於心……」
李綏綏說得格外真誠,她歷經的憾事,不願在薊無憂和四娘子身上發生。
薊無憂失神望著那明澈如泉的雙眸,心中已不知是何滋味。
他喜歡的人啊,如攪動彤雲的一縷風,他愛慕她曼麗和煦,他欣賞她壯懷激烈,可曾經無法擁有,未來似乎更無法觸及,她毫不猶豫將他推開,言辭懇切的規劃他與別人的琴瑟之好,試圖將他從白日夢中喚醒,讓他放棄最後默默喜歡的資格。
可他,至此滿心滿腦仍是她,任誰能取而代之稱作良配。
他的心如同被千斤石碾狠扎而過,疼痛,無以復加,最後只緊緊閉眼,噤聲。
李綏綏短短靜默,起身對水雀道:「他這藥性一時半會沒法解,拜堂肯定不成了,不如將計就計,再來個苦肉計,讓這個不成的名頭稍微體面點……」
水雀懵然不解:「如何將計就計?苦肉計還能體面?」
李綏綏長眉微挺:「好東西身上有麼?都拿出來。」
水雀稍愣,忽地醍醐灌頂,立馬在身上一陣摸索,遂將一腦兒小瓷瓶稀里嘩啦擺上桌,興奮道:「信石粉、牽機藥、斷腸散,川烏頭……殿下隨便挑,一起用效果更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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