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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眼旁觀的秦相終於接話了:「早該搬過去了,那都尉府不是都布置好多日,總不能一直空置著。」
江二夫人一聽就不幹了,一把年紀卻風韻猶存的臉上帶了幾分嬌嗔,只道:「相爺,這相府大哥兒一家能住,我家恪兒就不能住了?相爺這般厚此薄彼……」
「這能一樣?公主身份在那,你是糊塗了?總不能叫公主一直委屈住我們府上吧。」秦相語氣淡淡,卻說得不容置疑。
江二夫人心有不滿,卻只敢小聲嘀咕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叫我怎麼捨得。」
曹大夫人笑得一臉和善:「這兒大不由娘,瞧你這副怨天尤人的模樣,就跟我看著大姐兒出嫁時,一模一樣。可我那是嫁閨女,你這又是什麼道理?再說了,這兩府相隔不遠,你要是念著三哥兒了,就是讓他天天來看你,也不耽誤功夫事。」
江二夫人眼角一抹冷色,這能一樣麼?她抿著唇,還欲掙扎兩句,餘光卻瞄到秦相警告的眼神,立時又閉了嘴。
等都安靜了,李綏綏的木屐就輕磕一聲,笑道:「我可是來吃飯的,這禮都隨了,怎的,飯還沒吃,就開始攆人了?」
「這怎麼能是攆人?」曹大夫人滿臉和煦,「公主多心了,且不說三哥兒已成家立業,如今又要納妾,就說本朝歷來公主出嫁,按規矩都是住都尉府,我們也不好壞了規矩不是?更何況,公主在府里一住就是幾年,這……總是不妥的。」
李綏綏眼皮微眨,緩聲道:「大夫人都說了,我一住就是幾年,這老生常談的話,不如下次再聊?今兒主角可是鳴哥兒。」
「公主也知道這是老生常談的話」秦相深意地看著她道,「既然現在三哥兒都願意搬,公主如何還推三阻四?」
「秦府這般和睦的家庭,又待我如此之好,我哪裡捨得離開?」李綏綏迎著他的目光,展顏微笑,「這一住就是幾年,就更是捨不得了。」
「和睦?」秦楷笑了,「從前是和睦,公主一來,那環翠園可安生過?那湯姨娘生生都被你折騰瘋了。」
李綏綏一臉驚訝:「呀,大哥嘴裡說著一家人,原來是把我當禍害呢?」
秦楷聲冷:「這話既然都說到了這裡,那不如就挑明了說,你這般逼著湯姨娘,逼著這府里上上下下,這幾年可是查出什麼蹊蹺了?二哥兒的死,明明白白,他的貼身小廝也招了了,確然是二哥兒交代他去買的藥,二哥兒自殺,你以為就你一人難過?你非要揪著過去,讓一家子人不得安生。你這般做,可有為三哥兒著想?」
李綏綏斜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你非要這樣說,我也無話。」
這戰火升級,一堂婦人早就退居二線,抱臂觀戰。
「事實而已,你確然無話,更何況。」秦楷冷笑一聲,「你不說話,但做起事來,一點也不含糊,你別說二叔家出事,跟你半點關係都沒。」
李綏綏瞬間明白他今日為何沉不住氣要指責自己了,只怕他被降職的怨氣,也統統撒了出來。
於是李綏綏心情又暢快幾分:「大哥這般言之鑿鑿,我都不知說什麼了,不過麼,這官是他賣的,人是御史台揭發的,案子是大理寺省的,旨意是官家下的,你是質疑哪般?」
「李綏綏!」秦楷怒目。
「大哥兒!不得無禮。」秦相皺眉打斷,「隔房的事,休要再提。」
李綏綏唇畔的笑意又深幾許,「還是秦相深明大義,知道那隔房罪孽深重,揮刀斬亂麻,這份乾脆利落,也是叫人心生敬佩,如若不然,呵呵……這火可就……」
「李綏綏。」秦恪終是忍不住出言打斷了她的話,「你夠了。」
「怎的?別人指著我問罪,夫君能袖手旁觀,我還不能為自己辯駁兩句?」李綏綏笑道,「再是不濟,我也是個公主,總不好叫人低看了去。」
秦楷冷笑:「你在外招搖時,可有想過你是公主?」
「大哥何必說得這樣好聽?」李綏綏笑意不減,卻多了譏誚之意,「既然撕破了臉,那不如直接點,反正我又不聾,府里怎麼說我的,難不成我不知?」
她這般直白,倒是把秦楷堵了個不上不下。
秦相臉色漸青:「今日是鳴哥兒生辰,你們這般吵吵鬧鬧,讓孩子如何想?」
那秦子鳴早已嚇得躲到了盧氏身後,一臉怯怯滿目驚惶,與他一般無二的沐琳兒抓著秦恪的手臂也是一臉刷白。
李綏綏目光掃了一圈,腳下的木屐又輕輕地踢在地板上,微微嘆了口氣道:「成吧,都明著趕人了,走便是,也不叫你們飯都吃不下。」
說罷,她回身往門口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腳,轉過身又道:「呵,想討頓飯,可真不易呢。鳴哥兒,生辰快樂,但願沒嚇著你。」
言罷,再不停留,揮揮衣袖,瀟灑而去,留了一堂人,神色難明。
李綏綏說一不二,出了廳門,那滿臉的笑意就垮了下來,陰沉著臉招呼青蘿回去收拾東西,還未到木香園,就見環翠園的侍女香茗,領著兩個形容鬼祟的人往后角門而去,說形容鬼祟,是因著那婦人滿身環翠,卻一股子廉價味,一顆腦袋還東張西望瞅個不停,她身旁的人穿著一身斗篷,這大白日的,欲蓋彌彰,豈不可笑。
於是方才被一屋子人懟了半天的李綏綏,瞬間心情舒朗,拖著聲喚了聲「湯家大奶奶。」人就喀嗒著木屐聲,快步趕了過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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