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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內中已是燈燭熒煌,音樂嘈囋。幾輪歌舞下來,席面上觥籌交錯氛圍已是熱絡飽漲。
西夏使臣讚揚著大啟的繁盛富饒,慢慢就話入正題,談論起他們最為關心的歲幣和青鹽的問題。
西夏使臣代表元祿表示:「希望大啟取消對西夏青鹽販賣的禁令,雖兩國曾有衝突,但西夏一直為貴國提供馬匹,貴國卻不忘前怨,拿捏著青鹽禁令不放,如此兩國邊境民怨載道,從而引發持械搶打,聚眾鬥毆,亂象頻生,說到底,都是禁令惹得禍,再則,我國因平息這些事,已是投入巨大,要求增加歲幣作為補償也不為過。」
元祿的一番表態,讓殿堂內一時絲竹之聲尤顯清晰。
官家沒有直接回話,而是看向掌管鹽鐵司的江詠懷道:「江總使,你怎麼看?」
江詠懷起身回道:「青鹽成本低,利潤高,雖有大啟律法約束,但總有人妄想一夜暴富鋌而走險私販青鹽,這確實對兩國來說都不利,倒不如解開禁令,實行官營,源頭上根結兩國之憂。」
官家只輕輕「唔」了一聲,目光又掃向群臣。
在座低聲議論著,幾乎多半都表示取消青鹽禁令利大於弊,秦仕廉作為贊同一方的代表發言:「臣也以為,既然禁令導致私鹽販賣不得控制,不如大大方方解開禁令,官營總掌,控制價格,如此私販無利可得,自然不會再鋌而走險,問題就迎刃而解……」
長篇大論下來,也是說的合情合理,眾臣紛紛附議。
官家目光再一次看向好整以暇抿酒傾聽的薊無雍:「薊相可有看法?」
薊無雍放下杯盞,起身不急不緩道:「論鹽務,臣知道的不如秦相與江總使,但臣有一疑問,江總使作為鹽鐵司之長,對於私鹽販賣當真毫無辦法?據我所知,食鹽利潤極高,朝廷財政上每年的食鹽稅收極占比例,若是再從西夏引進,請問何如平衡內部鹽業的穩定?」
「這一點,倒是薊相憂心了,西夏的青鹽產量高且質量好,其實頗受我朝百姓喜愛,論平衡,那便是對西夏鹽量引進多少,稅收多少的問題。」江詠懷道,「至於私販處理問題上,確實叫人頭疼,也是從古至今的難題所在,不知薊相有何妙計?」
薊無雍又道:「江總使的意思是不是薊某解決了私鹽販賣問題,這青鹽的禁令就無須解除了?」
江詠懷略略一愣,還未回答,薊無雍又道:「如此,也是不是證明,江總使還不如一個外行?」
元赫揚此時站了起身:「我西夏帶著誠意來解決問題,丞相大人如此說,就是直接拒絕的意思了?」
「誠意?」薊無雍微微一笑,「既要我朝買你家鹽,還要我們多拿銀子給你,這是何道理?」
以官家的立場來講,他並不想解開禁令便宜了西夏,但太平多年,也不想因此引發戰亂。官家的不願,也是在座浸淫富貴安樂多年朝臣們的不願,由此才會有之前賜西夏歲幣一說。
至於歲幣,給都給了,似乎再多給一點也沒多大傷害。
所以薊無雍的直言不諱,倒讓在座同時抽了一口氣。眼看著元赫揚按捺不住要出口威脅,官家此時又道:「今日是中秋宴,是家宴,國事容朝上再議吧。」
官家一發言,這事話頭才起又落下,眾人心中一陣各異,又同樣都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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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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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赫揚因著心中不快,半場就離了席,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秦恪一眼,上回在落香山,他的馬中箭人也摔得夠嗆,就他那體格區區一跤不算什麼,可丟了面子是大,雖沒能當場抓個現行,但他心中篤定是秦恪所為。
這新仇舊帳到一塊,他恨不能見之殺之,但人家秦恪壓根沒看他一眼。
見到元赫揚黑臉出去,太子給九皇子使了個眼色,後者藉故跟了出去,追上怒意騰騰地元赫揚,連聲勸慰一番。
元赫揚小胡茬揚得老高,冷言:「這事,你們看著辦吧,若是成了,該給的好處自然照給,若是不成,就等著我西夏的鐵騎踏過你大啟的邊境吧。」
說完這句,再不管九皇子,大步流星地拍屁股走了人。
九皇子好話說盡,也沒得個好臉色,心煩意悶時,又瞥見才從殿裡出來的江詠城,於是幾步上前將他拉至一邊,忙不迭道:「青鹽之事,你回頭還得好好跟江總使說說,就鹽務上的事,他總不能說不過薊相吧。」
江詠城一臉含笑,慢條斯理地道:「九皇子莫要擔心,不過就是走走過場的事,再有異議,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多就是稅收的問題,有我大哥處理,你就放心吧。」
「那再好不過。」九皇子勉強將心放下,想了想又道,「這個元赫揚性子暴戾恣睢,回頭你好好安排幾場,把人給哄好了,莫要壞了太子的大事。」
江詠城連連應是。
兩人又說了幾句,九皇子似又想起什麼,忽地又道:「上回那事,你也叫我莫擔心,到現在還未給我交代。」
江詠城心知肚明,九皇子說得是在金鸞宮被人暗算一事,人他是沒挖出來,不過他知道齊衍將李綏綏引到金翠湖的事,這麼聯繫,管這與李綏綏有無關係,這鍋鐵定是要有人背的,於是滿臉為難地道:「不是我不想給九皇子交代,其實事情我已經查清了,但奈何此人不好動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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