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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拿捏至此呵。
秦恪心頭虐哂,又不動聲色問:「公主近日可還安生?」
言外之意「她又鬧騰沒」,柏明秒懂,立馬回道:「挺好,挺好的,公主近些時日心情亦甚佳。」
「心情甚佳?」
「是。」柏明回以篤定。
「原是巴不得我別回來?」秦恪冷笑,抬腳衝著案腿泄憤而去,「哐」地一聲,關鍵還將那千兒八百斤重的墨玉案台給踢動。
柏明被他突如其來的情緒嚇了一跳,極是心疼叫喚著:「哎喲,我的爺,腳疼不?沒事吧……」
「你說有沒有事!」秦恪驀地跳起身,照著柏明小腿又是一記猛踹。
「欸欸欸!君子動口不動手,哪句話不對你說!」柏明齜牙咧嘴叫著疼,抓著松隱作擋箭牌,無辜又悲涼道,「公主是安安生生的啊,最近也沒鬧騰著要出門,這不好麼?」
秦恪嗤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見她什麼時候老實了!」言畢,一摔衣袍便朝外走。
這都是什麼土匪邏輯!
柏明內心咆哮如雷,跛腳跟上,不甘反問道:「那她該出門去?」
秦恪驟然回瞪,滿目窮凶極惡,柏明小心肝顫了顫,頂不住壓力敗下陣來,又改口道:「人在棠梨院,爺你不用朝亦澄閣去……」
「棠梨院!」僅三個字,秦恪聲音連提兩階。
棠梨院是翠則居所,李綏綏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想而知。
柏明小心翼翼解釋道:「遍京都的異能奇術、吹拉彈唱,能請的不能請的,我是通通領進府,公主過眼便覺無味,這不,她說想做些首飾玩,我想著,不過是些發鈿、簪釵無傷大雅的小玩意,既解悶又打發時間……」
秦恪幾乎立時回過味:「這天下的金匠都死絕了?你讓翠則教她!」
「哪是我?是公主自己點的,她說翠則做暗器奇巧,手上功夫了得,兩則結合,大抵能碰撞個新鮮玩意兒……」
「她倒行得明目張胆!」
柏明兩手一攤,無奈道:「這女子習女工、制首飾委實尋常,公主對此來了興致便不提出府,闔府上下莫不皆大歡喜,我沒道理拒絕啊,再說翠則素來有分寸,也就教些個鏨刻掐花,其餘繁縟哪能真讓公主操刀……」
李綏綏會迷上做首飾?秦恪壓根不信,霎時想起那日城外,她看九尾蠍筒的狂熱眼神,腑內便如點炮仗般。
她感興趣的,僅僅是翠則。
秦恪滿懷火氣跨進棠梨院,首入眼帘的,是那端坐在樹蔭下,聚精會神纏著金絲的女人,她眉眼舒展,唇角噙笑,潑天的柔情敵過滿院陽光。
而她手中捯飭之物,是一尋常纏臂金花釧,非那奪命攻器。
綠蕪和翠則先朝秦恪行去一禮,李綏綏才施施然抬頭,笑意盎然的眼繞著他周身慢條斯理打量一圈,象徵性招呼了聲:「你回來了?」
秦恪煩極她故作姿態八風不動的模樣,又沒破綻可挑剔,索性不做搭理朝滿桌零碎看去,幾頁首飾圖樣、數件半成品飾物、各式金銀輔料及工具,似乎無甚可疑,他依舊看得很仔細。
察覺他的注意點,李綏綏抬手朝他輕晃花釧,笑問:「怎樣,看上去可還行?」
聲線慵懶拖著調,似在等他嘉許又似嘲他多疑。
秦恪心裡壓著火,又極敏感,點評便顯尖刻:「粗笨拙劣,佩這不倫不類之物,也不怕人笑話,你若缺,大可著人去買。」
李綏綏長眉將將挑起,綠蕪已低首轉圜:「駙馬珍奇異寶見得多,難免眼界高,殿下只為消磨時間,而非刻意求工,駙馬如此玩笑似有不妥。」
柏明心中腹誹秦恪毛病別致,但凡那位邁腳出府,他如臨大敵,如今宅家靜養,他又非趕來奚落,盡鬧些小孩脾氣,惹狠了吧,便是兩小孩下不來台。
思及此,柏明亦笑意晏晏和稀泥:「是是是,殿下不過圖新鮮,這初試手,孰能一蹴而造聖人之域,咱們不必吹毛求疵……」
秦恪諸多不滿未能宣洩,也不順竿應上一句。
李綏綏懶怠怠瞧著手中物件,「啪嗒」扔桌上,她眼睛仍存笑意,聲音卻帶著一絲不經心:「平心而論,確實不倫不類,也罷。」
秦恪熟知這位逞能要強,此刻沒瞧出她忍氣吞聲的好脾氣,心頭倒平白生了二兩疙瘩。他是不介意與之大吵一架,於是硬邦邦又道:「不妨事,你既想學,那我便請京中名匠為你教習,寶劍鋒從磨礪出,想來以公主才智,假以時日,便是鑄不出切金斷玉的寶劍來,最不濟也能磨出根繡花針。」
這篇話,足以讓李綏綏刨遍他祖墳咒天罵地,可她今日做定軟棉花,全無吵架欲望,只溫吞回了句:「你是來尋翠則的吧,正好我也該回去喝藥。」言罷,便扶著腰起身。
這般沉得住氣?
秦恪頗為意外,下意識迎上一步攙扶,又突地清醒自己還在與之置氣,他整個人一僵,然而下一秒,李綏綏白生生的小手已及時而主動地搭到他手背。
她起身偎近,揚起小臉遞去一抹笑,平淡閒散道:「待會你忙完,回亦澄閣麼?」
秦恪警惕道:「有事?」
「言下之意,以後無事便不回亦澄閣住了?」反問句,李綏綏卻不重答案,跟著便是一聲輕嘆,「也罷,那咱們便有事說事?」
呵,他不回來到底是誰惹的?她還倒打一耙!秦恪冷臉如鐵板,心頭更是邪火怒燒,連聲音都透著不耐和狠:「直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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