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頁
駙馬爺閱人無數,卻未對誰講過隻字片語的情與愛,哪怕是李綏綏,這疑似表白的言辭也是頭一回聽。
情思不露,只因入骨。
便知是南柯一夢,亦不想再設法欲蓋彌彰。
李綏綏心中短暫的愕然心馳,頃刻又被天平另一端沉甸甸的現實無情碾壓,她輕輕搖頭,作了半分讓步,懇切道:「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不亂來只求公道,最後的結果,交由他人來斷可好?」
「不好。」秦恪斷然拒絕,他極力曲加粉飾的太平,只如春江湖水的冰面,承不起任何勞什子結果的踩踏。
——推他出局,偏生他是位撞得頭破血流都不回頭的混不吝。
李綏綏亦是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犟骨頭,於是她吸了口氣,斂去滿腔雜陳,雙手從他頭上滑向脖頸,仰著他喜歡的那張臉,送去笑靨如花,軟聲道:「秦恪,我不舍恨你,所以別把我關起來好不好,你喜歡怎樣,我都允你可好?」
曲意逢迎換得她江山安好,總歸是筆划算買賣,反正她於他早債台高築,又何妨多一筆。
她主動將嘴巴送上去,秦恪微微避開,這樣刻意卑微的示好,還不如他自己硬來。
李綏綏鍥而不捨,雙臂攀纏在他脖子上,將兩人黏得密不透風,唇上軟軟的脂腴抵上他耳際,輕喚了聲:「三哥哥……」
秦恪耳根猝然一麻:「……」
關於這聲三哥哥,秦恪曾執著好幾年。
初識李綏綏,她還是個圍著秦邈打轉的小奶團,一聲聲二哥哥叫得軟又糯,他亦想聽一聲三哥哥,可她那見人下菜碟的本事,打小無師自通,甩個鬼臉就道:「三弟弟,本公主還沒讓你先叫聲二嫂嫂來聽,你怎的先亂起綱常了?」
那么小一丁點,說個話老氣橫秋又沒正行,且紅了秦邈的臉,瞠了他的目。
此後經年,他見她總要玩笑逗上這麼一句,她卻滿口原則,咬著三弟弟不改口。
直到她被軟禁在宮中,直到再相見,那聲三弟弟終是變成了無比客套的三哥兒。
更是後來,他的稱謂不斷在她口中變化著,奇奇怪怪的,諷刺而敷衍的,怎敵她一聲捧在雲端的三哥哥。
「三哥哥……」她的聲音放得輕飄又軟甜,目光逐著他神色,仔細觀察著他是否吃這拙劣的伎倆。
秦恪小沉默一會,終是鼻音沉沉應道:「三哥哥在……」
——嗯,他吃。
李綏綏於是安安心心縮進他懷裡,帶著商量的口吻小聲道:「我回來住也行,可你別關我好不好?」
久未聽見答覆,她又小心翼翼抬眼去看他,眼皮滾燙,覆來他炙熱的唇:「嗯,再叫一聲來聽聽。」
李綏綏:「……」
——執念這東西真是可怕又偉大,乃具峰迴路轉之神奇。
「三哥哥,好哥哥……答應我好不好……」她一舉得逞,於是極其爽快多附送一聲。
那聲好哥哥一出口,兩人均被膩得渾身一震,雞皮疙瘩散落滿床。
秦恪神情空白,眼隱無奈,深深看了她許久,最後輕嘆一聲:「出去住了段時間,倒是格外會撒嬌哄人,行吧,你好好哄別變臉,哄高興了,三哥哥應下便是……」
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這般毫無抵禦被她攻克,索性,一起以濫為濫任其自流吧。
且濫,且也讓這良辰放濫。
駙馬爺向來不是形/shi/主/義,李綏綏幾聲虛頭巴腦的諂媚口號無法滿足其胃口,雷厲風行、深入開拓才是一位成功商人的實幹精神。
說什麼一會叫她起床吃食,青天大白日的,生生折騰得外面之人跟著紅臉赤頸,皆識趣地不曾來擾。
正當秦恪興致正濃時,這對逐浪雲雨不靠譜的准爹娘便作孽嘗了惡果。
見血時,秦恪嘴唇都白了,緊張得連話也說不出,最後還是李綏綏緊團著被子將綠蕪喊進來。
結果這姑娘比秦恪還沒出息,又喜又嚇,捂著小臉掉著眼淚直抽抽,氣都喘不上來。
李綏綏心裡打著鼓,卻格外鎮定地掐著秦恪腕上的皮肉,凶道:「你別只闖禍不給善後,搞個一屍兩命,你得為我服喪當三年和尚!」
「……」
原本膽戰心驚的氛圍,硬是被她攪變畫風。
也不知哪個字眼戳中秦恪緊繃到極致的神經,豎著兩條濃眉,唇上顫慄氣吼道:「服個屁的喪,下輩子再做夢!」
他話都還沒囫圇吼完,便攥著拳頭著急忙慌跳下床跑去門口叫人。
「你怎知上輩子不是這麼說的?」李綏綏呆若木雞瞧著他一絲.不掛的背影,且還不忘補了句,「嘖,駙馬爺身材雖感人,可這一院子姑娘看著又不打賞,也稍微秀得含蓄點啊……」
「……」
再然後,亦澄閣算是掀頂鬧上天。
陳大夫打頭陣,接著是京都里的婦科聖手前前後後踏進門。
秦恪黑著一張臉又讓人去宮裡請御醫,及時被諸位大夫給阻了,想訓他兩句吧,見得他那副嗜血神色又委實沒那膽,但秉著職業操守,還是七嘴八舌諄諄告誡起來:
「公主這胎雖說已有三月,可既不顯懷又小氣,房事得克制,這次只是少量出血,萬不能再存僥倖之心,若是胎膜早破可就不得了……」
「對對對,多忍耐兩月,當然建議整個妊娠期都別……」<hr>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傳送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