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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過我,到太子便結束了!」
幾寸之遙,他眼裡受欺不愉擺得清晰,李綏綏別開頭權當沒瞧見,唇邊勾著亂真的懊喪,自嘲道:「你既無所不曉,我這跳樑小丑再生蹦躂又何足為慮,真是羨煞秦相,雖一時被約束,可兒子個頂個得厲害,一個能為之尋瘢索綻,殺人滅口,一個能為之查漏補缺,清除隱患。雷霆之速無以招架,我感佩萬分,若此時秦三公子肯行方便鬆手,定為爾等拍手叫好。」
「別東拉西扯。」秦恪眸色愈漸凜冽。
「小小感慨而已,總不能技不如人,還怨他人防我似賊。」李綏綏一副放任自流的態度,又輕言細語請他撒手。
說不怨,那聲「防我似賊」戳得秦恪心顫,他扳著她肩頭壓在門上,她則有恃無恐挑眉相對,那張雪透的俏臉染著氛氳霞色,何其瀲灩勾魂,始終招他動情招他失智,他是趕著去作花下風流鬼,才太願意跟她纏風月,活該被拿捏。
他煩得無可名狀,幾度按捺,才將頂到嗓子眼的怒火吞回,然後面無表情慢吞吞說:「人是我收買的,就是專程來告訴你,省得你亂琢磨,你當我居心叵測也好,包藏可畏也好,總歸你眼裡正直奇貨僅秦邈一人,我爭什麼好人?我私心重,不愛做選擇,若今日你與父親易地而處,我亦是你刀鋸。」
昔日他的確包庇李綏綏如家常便飯,別說拉他老子下馬,她野心勃勃要捅天,他都不意外。她亦謀私,拼其手段也非磊落,半斤對八兩,只好彼此默哀,再行一聲短嘆:「竟是又讓你為難。」
這風向一瀉千里,秦恪一時不知如何再道,怏怏不樂吐出幾個字:「知道就好。」
他不得已攪局,又鬼迷心竅捨不得棄她,可世間安得雙全法,終把自己陷進兩面不是人的境地,李綏綏不笨,亦曉得自己不對勁,她避至宮中,然無法妥當處置的二人關係梗在胸中愈發厲害。
她只好低眸揉著腕骨,強令自己扯出笑來,搭出個蹩腳台階:「你破費也破費了,那幾位苦主既滿意,我做什麼多管閒事,再追究,你可會賠我傷神費?你若肯重金賠我,此事兩清便是。」
兩清?就算他大發慈悲不計較,李綏綏未能揚眉吐氣肯甘休?腦子勾芡的才信。
但秦恪仍作考慮狀,末了,默契避實就虛,意極大度道:「好說,回去你開價。」
李綏綏嘖了一聲,似是戲謔:「某人曾說,他的銀子都是我的,那慷他人之慨算什麼痛快。」
秦恪被嗆及無言,想不通,好好一朵正經帝女花,紅塵里打滾兩圈便惹一身俗世劣性,沉溺陽謀陰謀也罷,軟聲軟氣跟你動嘴皮子,殺傷力猶不減。
不想跟她胡扯,於是躬身懲戒那張可惡至極的嘴。
李綏綏惶然抬臂,擋住男人欺進的下頜趕忙妥協:「誰要你銀子,玩笑而已,我應了官家多留幾日,待他好些我便回去……你別壓著我肚子了……今日有些累,我想去休息……」
搬出官家來送客,秦恪僅有的那點興致頓失,鬆開她,心生厭煩眺向門外,忽又沒頭沒腦說:「我雖不是君子,但能應你的,決不出爾反爾。」
那出爾反爾的常客,背靠門框不吭聲。
「……罷了。」秦恪眉間皺著失望,正欲說離開,便聽外頭傳報,淑妃來了。
淑妃乃曹仲勤次女,曹荀月一母同胞姊妹,李綏綏對其印象,僅也一句內斂守心不出錯,正因其低調溫婉,二人了不相干,非要說交集,那便是其女曾摻和著折騰她,最後被她揍來哭爹喊娘。
姊妹間偶有打鬧再正常不過,大抵淑妃早忘了,此時笑意淺淺闡明來意:「娘娘惦記公主,怎奈兩番請都不巧,今日秦相家兩位命婦入宮,娘娘在彤華苑賜春茶,授意我來做接伴使,公主務必給三分薄面才好。」
李綏綏深覺拜會皇后比應對秦恪輕鬆,於是欣然應下,豈料秦恪臉皮厚,極是自然跟上,她瞥去一眼,頗不悅道:「女人開茶話會,你跟著湊什麼趣?」
秦恪懶洋洋回:「去討杯茶潤喉不行?」
「你方才不是喝了?」
「與你講話比談生意累,又渴了不行?」
「……」
淑妃顧向身後嘀咕拌嘴的二人,善解人意道:「無妨,今日茶宴無旁人,駙馬亦不是外人。」
李綏綏不好再阻,心哂:的確不是外人,這位國婿逢年逢節逢時令,合宮上下的面子活鋪得寸縷寸金,在後宮論人氣,他是大紅大紫,她則人嫌狗不待見。
行走須臾,淑妃想起什麼,又側頭沖秦恪莞爾,一語打破三人間的過分沉默:「對了,上官家的小娘子也在,這倒是位難得入宮的稀罕人兒,兩位夫人此行,便是伴她而來。」
秦恪僅「哦」了一聲,李綏綏卻好奇:「這般有面兒的人物,我怎不識的。」
淑妃慢一步與她並肩,笑道:「是左武衛大將軍上官纓吉之女,上官將軍兼任青州牧,事務繁忙,近些年難得來京都,是以公主不熟悉。」
「原來如此。」李綏綏若有所思,並未繼續問,淑妃僅也笑笑不再深聊。
邁向苑階時,秦恪伸手托穩她小臂,順道補充了句:「上官將軍的妻子是江家宗室女,三叔公的長女,就我姑母。」
李綏綏恍然:「原來,那上官小娘子是你姑表姊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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