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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門的時候,外面花草上都起了一層白霜,這屋裡更是陰冷潮濕,李綏綏小腳直跺,雙手飛快地穿過夾襖的兩袖,便是裹著一層襖子,那身板似乎也瘦得可憐,上次他抱她的時候,似乎覺得胸前還有二兩肉啊……
秦恪一陣心猿意馬,忽地就不自在起來,兩步跨出屋子,緊跟著又掀了簾帳進來,將手裡一包物什扔給了山箬,乾巴巴地道:「給她穿,順道給帶的。」
山箬也不客氣,打開包袱,抖出一件渾身雪白的狐裘大氅,李綏綏嘖嘖兩聲:「好俊的皮毛,秦三公子有心了。」
秦恪默了默,才道:「原本上次就打算獵狐給你做斗篷,這算是聊補遺憾。」
李綏綏歪頭笑了笑,也沒再推辭,將大氅鋪在背上,就坐在床沿上刷牙,含糊不清地問著:「哦,那你說……四方館裡怎麼了?」
秦恪見她收得乾脆,於是心情好了些,還沒等他開口,李綏綏忽又想到什麼,咬著牙刷道:「你吃早飯了麼?」
秦恪沒緩過神來,下意識回著:「還沒……」
李綏綏目光閃了閃,繼續刷了兩下,含了口水吐出才道:「我猜這麼早你也沒吃,禮尚往來,我請你吃早飯吧,總不好白拿你的東西。」
這話有意思了,一頓早飯換一件狐氅,她還不如白拿。
秦恪默不作聲,算是同意了。
李綏綏笑眯眯地對山箬道:「你讓水雀去外面買點吃的回來,豐富點,也不好委屈了秦三公子。」
山箬應下便出去使喚水雀。
這還沒和離,一口一句的秦三公子,秦恪心中頗為不快:「你就每日吃外面的?也沒人給你做飯?」
李綏綏又含了兩口水,漱完了口,起身擰著帕子擦臉,不緊不慢地回著:「頗負盛名的可都在市井犄角里,俗是俗了些,勝在味絕……」
眼看著她一起身就開始往下滑的大氅即將落下去,秦恪幾步竄上去,一把撈在手裡,李綏綏被突如而至的男人,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秦恪拎著毛領子,一隻手就從她腦袋頂揮過,將大氅重新披在她身上,雙手攏著領子往身前一帶,李綏綏猝不及防被扯著往他身上一撞。
「站好了。」秦恪低沉地嗓音在頭頂響起。
李綏綏眉頭微蹙,到底是誰讓她站不好了?她還未懊惱出聲,秦恪已主動退了半步,將領子上的系帶打好結,又細心用毛領子掩蓋好。
他停了手裡的動作,才看向李綏綏的臉,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眸中透著不高興,秦恪緩聲道:「好了,不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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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還渣得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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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綏綏卻忘了方才說到哪裡,一時屋裡寂靜到窒息,四鄰的喧鬧就無限放大。
左邊牆透過來奇奇怪怪的聲音,在一眾熱鬧里尤為醒耳。女人嬌羞著:「哎呀,一大早呢,我還要去給公公婆婆做早飯呢。」男人悶聲悶氣著:「我也餓呢,你先餵飽我再說。」
女人嬌聲打罵著,一聲驚呼後就變成了抑揚頓挫雲雨之聲,伴隨著隔壁破木床吱呀韻律,實為蝕骨銷魂,畫面感十足。
李綏綏一陣不自在。
「難怪這破地方你住著不想走。」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還帶著一絲調侃。
李綏綏臉騰得紅了,飛快地繞過他,跑到妝鏡前拿起梳子就開始整理頭髮,嘴裡卻不落下風地道:「我才沒你那般齷齪,更不要臉的我都聽過了,還稀罕聽這。」
更不要臉的,自然指他和沐琳兒。
男人覺得,他關她確實有不對,但妾是她同意讓納的,他臨幸妾,有何不對?但這個話題他一點都不想接,畢竟他確實帶著故意讓李綏綏鬧心的成分。
他默默看著她梳發,那頭髮濃厚烏黑,鋪在白狐氅上,像濃墨在雪原上勾出的一瀑河川,隨著梳齒掠過,河流奔襲起一波波浪卷,連綿起伏,氤氳鋪散,又蜿蜒成無數溪流,溪流薈萃又離散,最後整整齊齊地攏在她腦後,一頃而下……
李綏綏就那麼站著,雙手別在腦後,飛快地聚攏髮絲,隨意地將其翻挽了幾下,用一截絲絛纏住。
他直直地看著她,就這樣出了神,似乎隔壁越發高亢地叫喚聲也再沒入耳。
李綏綏就沒那麼淡定了,心裡直抱怨,隔壁的哪天恩愛不好,非要現在,恩愛就恩愛吧,還不低調,非要普天同樂才高興?
好在,這時水雀在外面叫喊開飯,終於緩解這份尷尬。
所謂的豐盛,也是極為名副其實。
打包回來的美食鋪了堂屋裡滿滿一整張四方桌,雲英面,酥瓊葉,灌肺,羊肉湯,水晶膾,蔥潑兔……雖說不上賣相多好,但總算熱氣騰騰,噴香撲鼻。
李綏綏似乎忘了剛才那樁,大方地邀請秦恪入座,自己也迫不及待食指大動,一邊吃一邊道:「哦,方才一下就忘了正事,秦三公子貴人事多,你一邊吃一邊說,不耽誤你。」
秦恪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又想起綠蕪說她曾在宮中被人虐待的那段,一時又沒了胃口,捏著筷子半晌沒動,只淡淡地說起正事:「昨晚上,九皇子醒來發現自己的問題,先是找上了四方館的接待使,又報了官,才鬧起來的……」
「他還不算太蠢。」李綏綏揶揄了一句,又夾了一筷子酥瓊葉放進他碗裡,「這個和蜜煎相似,但更為鬆脆,你嘗嘗,就外面才吃得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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