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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得那麼難聽,我花了大價錢僱傭他,他總不能只吃白食不來關心主子吧,再說,倘若不是你先將人阻在門外,他會這麼偷偷摸摸麼?」李綏綏說得散漫,掩袖輕笑又道,「何況,他就是來遞個話,八卦了樁太子的倒霉事,讓我高興而已。」
秦恪抬了下眉,壓根不信:「就這?」
李綏綏眼眸微彎,低聲道:「話都沒說兩句,便被江徐清他們給擾斷,我聽了個一知半解,什麼城外私園,什麼金鸞宮帳目不甚其祥,秦三公子手眼通天,定然無所不曉,要不,與我細說?我可好奇啦。」
秦恪微一沉默,硬邦邦道:「你如今有孕,外面的東西不乾淨,炙羊肉別吃了。」
「欸?這么小氣!」李綏綏垂頭摸上肚子,咂了下嘴,「餓了。」
秦恪目光往下斜了眼,唇角扯了扯:「餓著吧!」
李綏綏眉頭一挑,認真道,「是肚子裡那東西餓,不是我!」
秦恪快被氣笑,仍是繃著臉狠心道:「都餓著吧。」
「……」
李綏綏盯著他看了幾息,面頰微微紅漲,突然冒出一句:「我怎麼覺得,你壓根就不想要這孩子?不想要算了,我還不願意生!」
「說什麼胡話!」秦恪一秒破功,慌張揉著她腦袋,俯身輕言哄著,「府里還有幾隻羯羊,回去叫人全烤了,你儘管挑喜歡的部位咬,別怕浪費,天天吃三哥哥也養得起……」
李綏綏涼涼道:「別介,晚了。」
「不晚不晚。」秦恪半摟半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親昵道,「家裡廚子都是好手,麻利得很,也就等上兩、三個時辰便能吃上,我陪你等,等到四更、五更也不晚,一定讓你吃上。」
「……」
兩人最初的質問與試探,終是被東拉西扯的話題混淆而過。
而薊無憂的終身大事,在其昏迷狀況下,雷厲風行「用雞代婿」一槌定音,待到禮畢,將親朋安頓入席,敬酒答賀一巡,薊無雍才「忙裡抽閒」應付江家人。
等待期間,江徐清先是添油加醋喊冤倒苦水,萊國公和江詠懷平日雖寵溺他,但如今被客氣「請」上門,心裡清明得很,這必有它故,而薊無雍是要藉機大書特書。
最終在連番逼問下,江徐清吞吞吐吐道出實情,末了,委屈萬狀表示:「這事不怨我,二叔也出了主意,還有我這腦袋,也是被薊無雍那老狐狸故意絆倒摔壞的,我都破皮了,就算我給他弟弟下藥,那也抵消了不是!最可氣的是那臭小子秦恪,他就眼睜睜看著李綏綏顛倒黑白給我挖坑,這他娘的是什麼事啊,我是他表哥!他就當著我的面胳膊肘往外拐,直接無視我啊!簡直不像話……」
萊國公盯著瘋子一般拼命推卸責任的親孫,威風半生的老將軍恍若頹然之間老去幾歲,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招手:「過來,翁瓮看看。」甫一等江徐清裝乖賣慘靠近,抬手便抽去狠狠一大耳光。
「啪」地脆生生響,不但將江徐清打懵,連江詠懷亦跟著皺眉。
薊無雍來時,看著江徐清紫脹紅腫的面頰,微微眯眼,然後將衡廬園中江徐清「親口承認」之事簡單陳述,最後道:「蒙皇恩浩蕩,今日官家著人下頒恩典,封舍弟為宣奉郎,並授以弟媳二品誥命,不日進宮受封謝恩,可目下,經由大夫診斷,那味瀉藥原本猛烈刺激,又服飲過量,勢必傷其根本落下隱疾,別說謝恩,三日內舍弟離榻都難;且再說這大喜之日被如此戲鬧,薊某年輕,傷點顏面無妨,可弟媳乃司徒家千金寶貝……難說親家如何作想。如是這般,江公子還言不服,那麼行,我們三家人不妨一道進宮,請官家定奪公道。」
薊無雍字字誅心,倒把江徐清唬得一愣一愣,目光瞧著自家翁瓮,嘴唇囁嚅著,到底不敢再橫衝直撞囉嗦半字。
萊國公則是定眼看著薊無雍咄咄逼人的臉,他越聽越冷靜,突然起身,一臉慈和生嘆:「薊老弟,薊老弟,此事乃家事,犯不著驚動官家,都是孩子不懂事……」
他邊說邊將薊無雍拉向一旁,始終保持著一臉理解,低下聲來,與其好一番推心置腹,相談甚久。
江徐清心有戚戚,不住給自家父親遞眼色,發出蚊吟般低喃:「翁瓮老糊塗了吧,什麼叫孩子不懂事,他怎麼能認下來……」
江詠懷臉色發沉,只輕斥一聲:「你就閉嘴吧!」
江徐清撇撇嘴,看著萊國公嘴皮翻飛口沫四溢,薊無雍則一直點頭,偶答兩句,雖不知他倆到底在說什麼,但覺自家翁瓮波瀾老成、素來護短,定能替他擺平。
思及此,江徐清面上又露不屑神色,卻不想,萊國公那廂談判甫一結束,竟是回臉怒懟於他,並指其鼻大罵一聲「豎子頑劣」,接下來的操作,他從未想過會親自體驗,他家翁瓮當真老糊塗了,不但親自執杖,任其哭爹喊娘,毫不手軟將他打至半死,又逼著他去給四娘子磕頭求原諒,如此屈辱不算,他還被押往司徒府,再次賠罪致歉。
這位二世祖渾渾噩噩好容易熬回家,再次被萊國公一聲令下鎖進祠堂。
江詠懷心疼兒子,看著老父難得動怒,不敢阻只得連番勸其莫氣,嘆息數回才問:「父親,何至於此啊,這事在外走走過場也就罷……」
「何至於此!這混帳小子都是被你們給慣得不知天高地厚。」萊國公一聲冷笑,「風頭浪尖的,老二和這混帳還非要搞些動靜出來,若非如此自削我江家臉面,真去面聖,此事只會往大了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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