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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梢傲然挑起:「我自己去。」
官家更為好奇:「那你找我作甚?」
「自然是請命。」
「這事還需請命?」官家旋即反應過來,「那小娘子回青州了?你要去青州?」
她再度搖首:「她已跟隨使團北上。」
官家微愣兩秒,神情隨之嚴肅起來:「胡鬧,你難不成還要追去北疆?」
「怎麼就是胡鬧了?上官可去,我為何不能?」
李綏綏正襟危坐,亦與他顰眉嚴肅,「我知你又要拿坐月堵口,官家既然知道這一點,何故狠心命秦恪遠行?官家未免太不厚道了,既讓我獨守空閨,又成全他倆雙宿雙飛,難不成……早知他倆的事,有意成全?」
「胡說八道,我哪知有位上官青梅。」官家被她一本正經撒潑懟來瞠目,依然好脾氣解釋一句,又半是調侃道,「好罷,此事我亦有不對,現在便去道旨意,命駙馬正經辦差,不得與人調風弄月,更不得生納妾之心,這樣可好?」
公主卻說不好:「從前與駙馬置氣,我的確說過要給他納妾,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好自食其言讓旁人笑話。」
官家瞪著她,頗無語:「你別彆扭扭鑽牛角尖,就不怕他們笑話?」
公主霍然抬目掃向周遭人,十四皇子立刻艱難忍笑,太醫快速拾掇藥箱,表示處理妥帖要告退,池大伴於是藉故相送,紛紛遁走,臉皮夠厚的薊無雍盯著盛滿繁花的占景盤繼續裝聾作啞,只柏明滿眼見鬼的真實表情,卻給了地板。
公主很滿意,認真說:「沒人笑。」
官家沒好氣輕哂:「那你不怕我笑話你?這不成那不成,想如何?」
李綏綏彎彎唇角,極其自矜道:「不想如何,當著我的面,她還敢造次不成?」
「……」
官家能玩笑她醋海翻波,卻不能接受她因此失去理智淪為心胸狹隘的妒婦。
忍了忍,他嘆息道:「你怎如此擰巴,目下腳也扭傷,行走尚竭蹶,此行關山迢遞你怎去?你回家安心養著,若三哥兒敢負你,爹爹定然替你做主。」
小孩長大沒出息,老父親護犢之心已如此悲切,她竟冥頑不靈 ,搖著頭還欲進言,官家快一步指向薊無雍,聲音提高嚴厲道:「聽話,薊相還候在此呢,不可再胡攪蠻纏。」
被點名的薊無雍終於有了存在感,他秉手躬身,友善至極道:「哦,沒事,臣可以等,公主繼續。」
委實討厭,每個字音都招人煩。
李綏綏臂支小案,以手罩住額角痛處,索性擋完視線,連餘光都懶得分予這隻裝模作樣的老狐狸。
見她不再吱聲,薊無雍便沒再客套,呈上奏疏道:「今晨收到梁平奏報,於五日前,轄區村莊闖入數十名北狄兵痞酒後生事,邊軍前赴干預時,村民已有多人傷亡,梁平已調遣廂軍支援,加強邊陲線防衛。」
聞言,李綏綏深吸了口氣,再顧不得矜持,她倉促捉住官家的手,惶急道:「蠻夷到底是蠻夷,素來蠻橫不通理,聽聞與之交涉的使臣相繼出事,秦恪那人行事衝動要強,若一言不合又起衝突,如何是好?」
官家輕拍她手背:「他哪有如此不堪,你莫要急。」
「只要他平安,情/事乖離我也認。」
這一刻,她心慌意亂,大抵聯想至糟糕處,語調連同指尖皆在顫,「他離去三四日,一封書信不曾回,他有佳人作伴不記掛我也罷,我畢竟要替懌哥兒著想,他還那么小,怎能沒有父親,官家不准我去,那,那讓十四替我去可好?十四每日代寫封家書報平安,我亦能心安稍許。」
她破天荒的亂了方寸,目中悲戚猶甚。
再聞及「懌哥兒」,官家又倏然想起她險些難產的事,大抵在鬼門徘徊過的人,對生死離別太過敏感,他心生憫意:「你別著急,還有秦相在,出不了事……」
十四皇子亦出言安慰道:「是啊,皇姐,秦相王佐之才,必然……」
「怎的,你是不願替我去?」李綏綏嗔怨打斷他的話。
十四皇子忙加以解釋:「十四自然願意,可目下父皇龍體欠安,你瞧那案上奏疏,皆是各州要事,十四委實不敢離開……」
他為難至極,目光悄悄顧往薊無雍,然後低聲說道:「要不,勞煩薊相走一趟?父皇以為呢?」
官家冷瞥十四:「你也跟著胡鬧!」
十四皇子補充道:「兒臣心想,薊相戎馬出身,此去,一則能替皇姐解憂照看駙馬,二則,兩相文武相濟,與北狄人交涉更添勝算,就不知皇姐的意思。」
他皇姐毫不掩飾不樂意,悶聲嘀咕道:「虧你想得出來,此等小事怎好讓宰相代勞,我何德何能。」
薊無雍便也一臉深以為然,不肯開尊口附和。
氣氛莫名冷下來,官家目光在面色各異的幾人間來回,最後停在漠不表態的薊無雍臉上,略思量,而後問十四皇子:「交涉之事不可再拖,使團行至何處?」
「據驛傳推測,應該快至隆德府境。」
官家接過話就對薊無雍道:「使團雖有三營將士相護,朕憂心雁門關外局勢緊張,愛卿可願親率天策軍前往接應,力保使團周全,力保交涉順利。」
薊無雍微怔,轉顧公主一眼,立刻正色回官家:「臣領命便是。」
聽到「便是」二字,李綏綏沉著臉提了提唇角,似是比他還勉強,連個「有勞」都不肯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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