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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蠢話!」
秦恪厲聲喝止,他持劍在手,眼底凶光畢現,左右試探來的護院不約而同開勸:「三公子,都是自己人,犯不著的,你別為難我們……」
「滾!」秦恪被纏得格外躁鬱,心口不甘的浩瀚烈火直掀頭頂,他迅猛引劍相劈,勢如絕地反擊的孤注一擲,劍花暴起殺孽,周遭登時熱血潑濺,慘叫聲不絕。
見之不計代價出殺招,秦仕廉面目肅殺:「逆子,你若再負隅頑抗,休怪我無情。」
「先依著他。」望著作困獸之爭殺紅眼的秦恪,罕有的憂傷在李綏綏眸中迅速凝結,怕他聽不明白,竭力將情勢分析得簡單明確,「太子想乾淨上位,必將己過羅織,予我量刑判罪謝天下,還有時間的,你出去再想辦法……」
「閉嘴!」秦恪聽不得這個,恍眼瞥見她身側冒出顆頭,旋身一腳猛踹去,「總想支開我有意思麼!」
知他脾氣硬,寧丟命也不會服軟,李綏綏無可奈何,只好彎腰拾別人的劍自護,她體力早透支,連齒列亦咬不緊,以劍為杖,卻難撐起沉如灌鉛的軀殼。
就這間隙,秦仕廉寸弩再次上膛,說要打斷秦恪的腿,果然言出必行,他瞄準秦恪下盤,自牙關迸出狠戾決絕:「逆子!這是你咎由自取!」
扳機扣動,弦激矢出,直取秦恪膝蓋,李綏綏瞳孔驚怖一縮,千鈞一髮之際,不知從哪爆發的力氣,渾身薄薄的皮肉繃出劇烈的抖索,慣性前趨,狼狽得近乎連爬帶撲。
「叮——」,一聲清細鳴響擦過她倉皇抬起的劍刃邊緣,強烈的震麻輕易彈落手中武器,箭頭去勢偏折半毫,餘威猶勁,猛地扎入細嫩皮肉。
細微嗚咽落到秦恪耳中,不啻雷鳴嗡響,他僵硬轉頭,被突然闖入視野的畫面瞬間攫疼心神——中箭的李綏綏沿著斜頂滾落,裙裾鼓風翩卷,似張翼的羽蝶,何其弱質纖美。
偏那蝴蝶不會飛,滑落一瞬甚至不甘地朝瓦檐虛抓,秦恪登時渾身冰涼,呼吸不能,他驚魂未定急急棄劍撲往,廊頂離地面不足一丈,距離太短,即便他快若電閃,僅僅碰到她的手,她的身體已觸及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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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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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成算在心,縱靈魂不屈,命運翻雲覆雨,卻半點不由人。
「力有不逮」四字,教李綏綏清醒現實,卻讓秦恪幾欲發瘋,他落在她身側不知所措,箭沒肩胛兩寸,不在要害,約莫覺得嬌花矜貴會因此喪命,更不敢輕易動她,只面孔慘白如鬼,獨獨眼眶紅得醒目。
李綏綏原本衰弱已極,不容忽視的痛疼想暈都無法,半晌,挨過一陣暈頭漲腦的耳鳴,才啟唇呼出一口甜腥氣,睫毛緩緩撲騰數下,甫眨開視野上的昏蒙,看見六神無主的秦恪,心頭驀然一酸,輕飄飄噥噥道:「疼啊……你倒是拉我起來啊。」
「哪疼?」秦恪依言伸手卻不知能碰哪。
李綏綏全身骨頭欲散架,滿臉無奈說:「你給瞧瞧,我寶貝腦袋摔壞沒……」
秦恪亂了陣腳,怎料她還有心玩笑,信以為真朝後腦勺摸去,沒見血,心頭還掠過一絲慶幸:「腦袋真夠硬。」
李綏綏於是眉眼一彎,可唇角跟著溢出一線殷紅,叫秦恪的心簡直沒法著落,這當頭突地急回神,立刻抬聲呼喚翠則。
那廂交戰因李綏綏墜地而暫入劍拔弩張的對峙,翠則等人被重重圍困,無命令,無人撤械放行。
秦恪倏然轉視秦仕廉,眼梢掛著一星寒光,聲音還算平靜:「讓翠則過來治傷,她若有萬一,我要你抵命!」
秦仕廉被這句大逆不道的話氣得臉色發青,大怒道:「你要誰抵命!你再說一遍!」
眼見父子間火氣升騰三千丈,一道清潤溫厚的音色突兀遞來:「按他說的做。」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李綏綏辨出是齊衍,著實太意外,徒勞掙扎兩下只得喊秦恪:「搭把手,扶我起來呀……」
秦恪卻出手按住她:「先等翠則檢查,若肋骨折斷,亂動怕會傷到臟腑。」
此時,同一方位又傳來曹荀月顫聲疾呼:「相爺,相爺救我……」
眾人登時怔住,距離聲音最近的人牆已自發破開一條道,只見原本控制丞相夫人的蒼梧已換成公子衍,他挺拔削瘦,面容秀美溫柔,有如春風化雨,可他手裡攥著蓮花簪,細長的簪峰正抵於曹荀月脖頸動脈,不深不淺,只教破皮的傷口細流無斷歇。
他雖孤身一人,眾人都明白,誰若輕舉妄動,保不齊惹個玉石俱焚,一時皆裹足不前。
齊衍同樣謹慎距離,只遠遠重複:「按他說的做,不然丞相夫人就得先死。」
秦仕廉冷冷打量他,權衡再三,畢竟李綏綏活著比死更有價值,於是黑著臉點頭應允。
翠則過來看了一眼肩傷,抬手飛快封住幾處穴位緊急止血,又說了聲「冒犯」,草草檢查過她通身骨頭,緊皺的眉頭適才鬆開:「還好。」
顯然李綏綏是禁得起胡打海摔,身體最大不適,還是行針所致的眩暈脫力。
翠則摸出兩隻常備藥瓶遞給秦恪:「止疼、凝神的特效藥,各兩粒,先讓公主服下再處理箭傷。」
秦恪亦在意不了場合,席地而坐將李綏綏扶靠在懷裡,全神貫注給翠則打下手。
李綏綏少頃才緩過一口氣,別過視線顧往齊衍,滿腦都是疑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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